下午,端木九接到了雷震那边的反馈。电话里,雷震的声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冷峻:“端木先生,车辆初步检查完毕,刹车油管被人为拧松,造成缓慢泄漏,短时间内不易察觉,但在紧急制动时极大概率会彻底失效,酿成严重事故。手法很专业,像是惯犯。我们正在通过停车场监控和人员排查锁定目标,需要一点时间。”
端木九道了谢,挂了电话。对方果然是想制造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他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去停车场一趟,并非要去开车,而是想亲自在现场,运用新获得的“察砂”能力,看看能否发现更多被忽略的线索。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给城市的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金边。端木九再次来到星光广场外围的三号停车场。狂欢过后,这里显得格外空旷寂寥,只有零星几辆车还停放着,地面上散落着彩色的纸屑和空饮料瓶。
他的“千山翠”依旧孤零零地停在那个偏僻的角落,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端木九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在距离车辆十几米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目光沉静地望过去。
他并未主动催动灵瞳,但就在他目光聚焦在车辆上的瞬间,异变突生!
他眼底深处,一抹青金色的光芒不受控制地、极其微弱地一闪而逝,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夕阳的反光。但就在这一刹那,他视野中的景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整辆“千山翠”,仿佛被一层极其淡薄、却挥之不去的、如同浑浊油烟般的灰黑色气息所笼罩。那气息并不浓重,却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粘稠与阴冷感,死死地缠绕在车身,尤其是车头部位。它不像火焰般跳动,而是如同有生命的污秽苔藓,在缓慢地、无声地蠕动、蔓延,散发出一种预示着灾厄与不祥的冰冷寒意。
这是……灵瞳自动预警?!
端木九心中凛然。这还是第一次,灵瞳在没有被他主动激发的情况下,自行显现异象,并且是如此清晰的不祥示警!这或许与他刚刚提升的“察砂”洞察力有关,对环境中潜藏的“恶气”与“死气”变得更加敏感;也或许,是这次针对他的恶意过于直接和危险,触动了灵瞳某种更深层的自我保护机制。
那灰黑色的不祥之气,如同一个无声的、冰冷的诅咒,烙印在他的车上。视觉上看去,车辆本身并无任何物理损伤,但在这种超凡的视野下,它已然成了一具被标记的、随时可能引爆的棺材。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如果不是提前察觉,如果不是此刻灵瞳自动示警……他几乎可以想象,当自己坐进驾驶室,启动引擎,驶入车流,在某个需要紧急刹车的瞬间,那种绝望的失控感……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几秒钟,将那不祥的景象牢牢刻印在脑海中。然后,他收敛心神,眼底那异样的光芒彻底隐去,车辆在他眼中恢复了正常,只是那份萦绕不去的冰冷危机感,依旧存在。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霞姐的电话,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异常:“霞姐,我临时想起有点急事要处理,车子就先放在停车场了,麻烦你这边安排个人,明天帮我开去熟悉的修理厂做个常规保养检查。”
电话那头的霞姐虽然有些意外端木九突然要保养车,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端木九最后看了一眼那辆在夕阳余晖下安静停放的“千山翠”,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停车场,身影很快融入了街道渐浓的暮色与人流之中。留下那辆被不祥笼罩的车,如同一个被遗弃的诱饵,静静等待着未知的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