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盯着镜子里自己头顶那个翠绿欲滴、仿佛天然长成的葫芦,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扑回炕边,伸出手就想把奶奶和妈妈摇醒。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贾张氏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从他体内涌现。
仿佛某个沉睡的开关被突然打开,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肚子里似乎多了一个无形的、广阔的空间,里面充满了清凉的液体。一种与生俱来的、如同呼吸般自然的“能力”浮现在他脑海中——他能喷水。
这突如其来的“本领”让棒梗在极度的恐惧中捕捉到一丝奇异的兴奋。
我会法术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以及一种想要立刻验证这神奇能力的冲动。
他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张开了嘴,对准了还在熟睡的家人和整个土炕。
下一刻,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洪流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那不是细细的水流,而是如同决堤江河般的猛烈冲击。
哗啦一声巨响,冰冷的水柱结结实实地浇灌在炕上,正在熟睡的贾张氏、秦淮茹、小当、槐花四人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干爽的地方。
水流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迅速淹没了炕面,漫过炕沿,哗啦啦地倾泻到地面上。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屋里的积水就没过了脚踝,并且还在不断上涨,浑浊的水流裹挟着地上的杂物,争先恐后地从门缝、可能还有墙角的某些缝隙向外涌去,很快就在院子里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洼。
“啊——!”
“救命啊!”
“淹死我啦!”
四声凄厉程度不一的尖叫几乎同时响起,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秦淮茹一个激灵从湿透的被窝里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茫然又惊恐地看着四周一片汪洋的景象,完全搞不清状况:“天爷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屋里怎么全是水?”
小当和槐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吓坏了,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她们哇哇大哭,在水里扑腾着喊道:“妈妈!奶奶!救命啊!好冷啊!”
贾张氏更是发出一声能掀翻房顶的尖锐嚎叫,肥胖的身躯猛地从炕上弹起,看着周围浑浊的积水,吓得魂飞魄散:“哎呦我的妈呀!发大水啦!房子塌啦!快跑啊!”
棒梗看到自己造成的灾难性场面,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闯了大祸,吓得连忙闭上了嘴,那汹涌的水流戛然而止。他手足无措地站在水里,脸色煞白。
然而,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他惊恐的目光扫过同样湿漉漉、惊魂未定的家人,首先注意到了两个妹妹。只见小当的头顶上,赫然顶着一个亮黄色的、小巧玲珑的葫芦!而槐花的脑袋上,则是一个嫩绿色的葫芦!两个葫芦随着她们哭泣的动作轻轻摇晃,显得既诡异又……有点莫名的滑稽。
他猛地看向奶奶和妈妈,她们头上倒是没有长葫芦,但是……她们的肚子!贾张氏和秦淮茹那原本正常的腹部,此刻竟然如同吹了气一般高高隆起,将湿透的单薄衣衫撑得紧绷绷的,那规模看上去简直像是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
“鬼啊!”棒梗指着她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变调的尖叫。
贾张氏顺着棒梗指的方向,也看到了秦淮茹和自己那异常隆起的肚子,她再次发出一声更加凄厉、更加骇人的尖叫,这声音如同魔音贯耳,把离她最近、本就吓得够呛的小当和槐花震得浑身一哆嗦。
小当受到这近距离的声波攻击,惊吓过度,体内那股刚刚因为吞下葫芦籽而潜伏的力量,也在这一刻被本能地激发出来。她只觉得一股热流涌遍全身,皮肤表面闪过一层极其淡薄、难以察觉的金属光泽,属于三娃金刚不坏附带力量强化的神通瞬间激活。
她下意识地挥舞着手臂挣扎,一只小拳头无意识地、却带着远超平常的力道,猛地捶在了近在咫尺的贾张氏那隆起的肚子上。
“砰!”
一声闷响。
“嗷——!”
贾张氏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只觉得肚子像是被一柄铁锤狠狠砸中,剧痛传来,她那肥胖的身躯竟被这一拳打得向后倒飞出去,直接摔下了炕沿,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屋内的积水里,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小当自己也懵了,看着自己的小拳头,又看看摔在水里哎呦哎呦直叫唤的奶奶,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的槐花,也被眼前的混乱和奶奶的惨叫吓得魂不附体。
她体内的能力也随之觉醒——四娃的吐火神通。她小嘴一张,一个拳头大小、橘红色的火球嗖地一下从她嘴里喷了出来,直直地射向正捂着脑袋、还在为眼前景象发懵的秦淮茹!
秦淮茹眼睁睁看着一团火球从自己小女儿嘴里喷出,朝着自己面门飞来,惊得目眦欲裂,脑子彻底宕机。
她甚至忘了躲闪,那火球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她的头顶上。
“轰!”
火焰瞬间引燃了她湿漉漉却依旧能燃烧的头发,一股焦糊味立刻弥漫开来。
“哎呀!我的头发!烫死我啦!”秦淮茹这才感受到头皮传来的灼痛,发出凄惨的叫声,双手胡乱地拍打着头顶的火焰。
棒梗见妈妈头上着火,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再次张开嘴,对准秦淮茹的脑袋。
“噗——!”
又是一股强劲的水流从他口中喷出,精准地浇在秦淮茹的头上。
火焰遇水,发出嗤嗤的声音,迅速熄灭了,冒起一股白烟。
火是灭了,可秦淮茹的头顶也彻底遭了殃。
原本浓密的头发被烧掉了一大片,露出下面光溜溜、黑乎乎的头皮,形成了一个极其标准且滑稽的“地中海”发型。她呆呆地站在水里,感受着头顶的凉意和周围的混乱,整个人都傻了。
……
屋外,一些早起准备洗漱、做饭的院里邻居,早就被贾家传来的接连不断的惊叫和哭喊声吸引了注意力。对于贾家隔三差五就要闹出点动静,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今天这动静似乎格外大些。
直到看见浑浊的积水从贾家门缝底下不断涌出,漫延到院子里,众人才真的惊讶起来。
“这贾家又是闹哪一出?大清早的鬼哭狼嚎。”
“快看!水!好多水从他家流出来了!”
“我的天,他们家是在屋里挖井了吗?哪来这么多水?”
“准没好事,估计又是贾张氏作妖呢!”
众人围在贾家门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好奇、厌恶以及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却没人愿意第一个上前去敲门询问。
对面东厢房,易中海早已被对面的动静惊醒,此刻正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观察着。
他看着不断从贾家涌出的水流,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哭喊、尖叫和重物落水的声音,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骇,随即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扯动,最终化为一个充满幸灾乐祸的冷笑。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活该,真是活该。让你们偷韩亮的东西,报应来了吧?
这指定是韩亮那邪魔在背后施展手段报复呢。
看着自己的仇人如此倒霉,尤其是贾张氏和可能被牵连的秦淮茹,易中海只觉得心胸舒畅,比三伏天喝了冰水还要痛快。
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捂住嘴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
贾家屋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积水淹过小腿肚,家具杂物漂浮在水面上。
棒梗顶着青葫芦,傻站在水里。小当顶着黄葫芦,看着自己的拳头和水里呻吟的奶奶,一脸茫然。槐花顶着绿葫芦,看着妈妈光秃秃的头顶和四周的积水,吓得继续哭泣。
贾张氏瘫坐在水里,捂着剧痛的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唤,她那隆起的肚子让她看起来像个翻不过身的青蛙。
秦淮茹则摸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地中海”发型,看着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和狼藉景象,欲哭无泪,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