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背景是东林镇的老街,几位看起来就是当地老住户的街坊,围坐在一棵大树下,对着镜头,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郑淑芬?咋不记得!她跟杨建设结婚头七八年都没孩子......肚子一直没鼓起来......为这个事儿,她婆婆没少跟她吵架,骂得可难听了.....
.左邻右舍都能听见,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连带着杨建设都被人笑话......”
一位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菜篮子的大妈撇着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后来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说生了个儿子,就是现在的杨宇!当时我们都觉得奇怪,她之前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怎么突然就生了?”
“可邪门了!就 95年夏天那会儿,具体哪一天我记不清了,她突然就抱着个大胖小子回来了!说是她生的!但你看她那气色......红光满面的......一点不像刚生完孩子虚弱的样儿......倒像是捡了多大便宜似的,见人就笑......”
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摇着蒲扇,补充道,
“而且杨建设家之前穷得叮当响,自从有了这个儿子,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钱了,还盖了新房子......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杨建设他妈,以前是镇上出了名的厉害婆婆,天天指桑骂槐,对郑淑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从抱了孙子后,嘿!立马就变了个人!见人就炫耀她孙子多聪明、多好看,把郑淑芬捧得跟老佛爷似的......但那笑......看着就假!像是装出来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孙子似的......”
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中年妇女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们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哪有婆婆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大的?”
“还有那孩子......小宇......小时候就白白净净,皮肤又嫩又白,跟个小洋娃娃似的,而且特别聪明,三岁就能背唐诗,五岁就能算算术......跟杨建设那五大三粗、歪瓜裂枣的样儿,还有郑淑芬那小家子气、斤斤计较的性格......压根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们都私下说......这孩子,一点都不像杨家的人!”
最后一位大爷总结道,语气肯定,显然这是街坊们多年来的共识。
一桩桩!
一件件!
人证!
物证!
原始日志!
伪造记录!
笔迹鉴定!
护士长的证词!
护士的遗书!
街坊的证言!
环环相扣!
铁证如山!
如同冰冷的、沉重的、带着倒刺的铁锤!
一锤又一锤!
毫不留情地!
狠狠地砸在杨建设和郑淑芬那早已脆弱不堪、布满裂痕的神经上!
砸在全场所有宾客的心头!
将所有的谎言!
所有的伪装!
所有的侥幸心理!
彻底砸得粉碎!碾落成泥!
此刻,再也没有人会怀疑谢清瑶的话,再也没有人会相信杨建设和郑淑芬的狡辩!
真相,如同阳光穿透乌云,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伴随着大屏幕上,那无声却比惊雷,更加震耳欲聋的铁证洪流。
那泛黄褶皱的值班日志、那字迹颤抖的护士遗书、那街坊们朴实却字字诛心的叙述。
谢清瑶的声音,再次通过麦克风响彻全场。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是那种刻意维持的冰冷克制,而是充满了压抑了整整二十八年、此刻终于如同休眠火山般,轰然喷发而出的悲愤,以及深入骨髓、彻骨彻心的痛苦!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与泪交织的深海中,艰难打捞而出,浸泡了无尽的恨意与沉重的、足以压垮灵魂的控诉,沉甸甸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各位!”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像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利剑,清晰地、穿透性地刺破了场内,所有残存的嘈杂与低语,让整个金色大厅瞬间恢复死寂,只剩下她那饱含血泪的声音在回荡,
“这就是你们眼前看到的、无法抹杀的真相,血淋淋的,残酷到令人发指的真相!”
她猛地抬起手臂,手肘绷得笔直,指尖如同凝聚了二十八年所有的风暴与怒火,精准而狠厉地指向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如同烂泥般不住颤抖呜咽的郑淑芬。
她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却依旧保持着直指罪恶的坚定:
“1995年 7月 15日!那个冰冷彻骨的雨夜!我,谢清瑶,在东林镇卫生院那间阴暗潮湿、消毒水味刺鼻的简陋产房里,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希望,拼尽最后一丝生机,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哭声洪亮的男婴,那是我在绝望黑暗中,唯一的光,唯一的希望!”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心肺般的痛楚,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泣血,眼中积压的泪水再也无法完全抑制,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却依旧倔强地不肯落下:
“而郑淑芬,这个心如蛇蝎、恶毒至极的毒妇,就是利用了她作为值班护士长的职务之便,利用了我产后虚弱、意识模糊的间隙,在产房这个本该充满希望和喜悦的神圣地方!伸出了她那双肮脏罪恶的手!
亲手实施了这令人发指的调换!将我十月怀胎、历经剧痛、拼死才生下的亲生骨肉,偷梁换柱!据为她这个因为无法生育、被婆家唾弃、永远不会下蛋的母鸡所有!”
“然后!”
她的声音,因为回忆起那极致的绝望而变得更加尖锐,如同锋利的玻璃碎片刮过心脏,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紧眉头,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她的痛苦,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早已断气的、冰冷僵硬的女婴尸体,谎称那就是我生下的女儿,告诉我孩子因为早产体弱,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让我在无边的悲痛深渊里,承受了这致命的丧女一击。
让我抱着那个冰冷的、空荡荡的、里面只装着几块石头的骨灰盒,像行尸走肉般在痛苦中挣扎了整整二十八年,一万多个日日夜夜啊!每一天,我都在思念我的孩子;每一夜,我都在梦里哭着寻找他的身影!”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猛地转向旁边面如死灰、眼神涣散、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的杨建设。
那目光里的恨意,足以将他瞬间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