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我没有被发现,但倩儿找到了我。”琴语继续说着:“别人都不要我,只有她拿着在先太子那里分到的钱,回来找到了我,拉到镇上的善堂找郎中救活了我。”
“那小小的人儿,躺下还没有板车长,但却一步一步拉着我,走到了镇子上。那时的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了。”
“但财不外露这个道理,那时的我们并不懂。我们被那善堂的伙计骗光了钱,还卖到了楼子里。”
“善堂啊!!那可是善堂啊!!”琴语哭哭笑笑,苏青鸢默默的递过去一个帕子。
两个女孩躲在楼子的柴房里,里面还有其他几个被骗来的女孩。老鸨的旁边跟着一个拿鞭子的彪形大汉,几个人搂在一起瑟瑟发抖。
“妈妈,外面那位爷,不满意。”一个小厮在外面汇报着。
“那可是京城来的官,不能惹,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
“他们...他们要未开苞的小女孩。”小厮在外面低声说着,琴语看着那老鸨的目光移向她们。
“老鸨瞧上了倩儿。”琴语凄惨的眼望着苏青鸢,里面全是无助:“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我知道,我的命是倩儿拼了命救回来的,不管什么困难,我要挡在前头。我是姐姐啊.....我的她的姐姐啊....”
“我被洗刷干净,带到了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里,然后我看到了两个人。”琴语的眼里充满了恨意:“我永远忘不掉的两个人,他们屠了我的村子,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父母。”
“那是生不如死的两天两夜,后来我发烧了,他们觉得没趣才放过我。后来我被丢回了柴房里,再后来先太子过来救倩儿,我拒绝跟她一起走。”
“为什么?”
“我还没找到凶手,他们还在楼里鬼混,我不能,不能离开。先太子听了我的话之后没说什么,只是后来他派人赎了我,给我买了宅院,还找人教我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他是我们的恩人。”琴语的恨意有如实质:“后来,我听说先太子死了,倩儿也死了。只知道是得罪了宫里的大人物。”
“所以,你入宫为了帮倩儿报仇?”
“是,以前父母在,家就在。后来,倩儿在,家就在。可是,我没有了家,没有了朋友,也没了恩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甚至被阎王抛弃了,黑白无常没有来接我.....”
琴语抬起了头,看苏青鸢的眼神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这世间只剩下我一个。但先太子曾说,逸王就是我们的希望。现在,苏姑娘,逸王信任你,我也相信你。”
“很幸运,我入宫之后,因为干净的身世和颇为机灵,被太后选中。她自己的贴身宫女死在了那场叛乱里,就这样,我一步一步走到了大宫女的位置上。”
苏青鸢上前一步,抱住了琴语:“宝儿,可以了,不要说了。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苏青鸢就觉得应该抱抱她,这个被世界抛弃的小女孩,让她有些明白,什么是心疼。
“苏姑娘,你...叫我什么?”
“宝儿啊,陈家村的宝儿,陈宝儿。”苏青鸢一字一顿的叫着。
“苏姑娘,我是谁啊?”琴语的眼神有些空洞。
“你是宝儿啊,陈家村倩儿的姐姐,宝儿。”苏青鸢一句一句的应着。
“可我是琴语啊。”琴语无意识的应着。
“你是宝儿,陈家村的陈宝儿,你的父母视你为珍宝,所以名为宝儿。”
“哇——”琴语趴在苏青鸢的肩膀上,这么多年压抑的委屈和隐忍一着爆发,哭的像是当年那个陈家村的小姑娘。
过了许久,琴语抽抽泣泣的停止了哭泣,又恢复了那个进退有度的大宫女,还不忘给两人行礼:“奴婢逾矩了。”
萧承逸随便的挥了挥手:“本王不在意。”
苏青鸢却忽然问道:“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是,一个是御林军统领龚卫,一个是当时的户部侍郎崔大人。”
“崔?”萧承逸忽然转头问道:“哪个崔?”
“回逸王殿下,崔太后的崔。”
“是他们屠了整个村子?”
“是,这是那场大战的导火索。边军上报陛下,是琅阙大军越境屠村。因为户部侍郎跟随粮草押运及时发现,才免去隔壁几个村的灭顶之灾。”琴语说着:“那时前任户部尚书年纪大了,崔大人因此功,荣升户部尚书。”
“你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知不知道....”苏青鸢忽然顿住了,看了一下萧承逸。
萧承逸回头看了看苏青鸢的眼睛,默默的闭了闭眼,看向琴语:“你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知不知道当年父皇驾崩的真相。”
“传言四皇子杀了先帝,当今圣上勤王救驾,但终究晚了一步。”琴语回答。
“你知道,本王问的不是传言。”
“是,四王爷被蛊惑造反,陛下看着他杀了先帝,才出来力挽狂澜。”
“可,可父皇,父皇的武功很好。”萧承逸不肯相信:“四哥,四哥的武功,很平常。”
“若先帝被下了药呢?据说当时的二王爷,每天早起天不亮就起来给自己的父亲炖药膳,风雨无阻。”
“太医没有查出来。”
“殿下,当时的那种情况,继位的人只有二王爷啊。”琴语看着萧承逸,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史书是胜者写的,事实也是。先帝只能是被四王爷刺杀的,没有其他原因。”
“那....那....母后呢?”萧承逸的声音颤抖。
“皇上没了,皇后自然也应该跟着去。”琴语声音毫无波澜:“皇后挡到了贵妃的路。”
先帝的崔贵妃,二皇子的娘,当今圣上的生母,如今的太后,崔氏。
“所以,是...毒杀?”
“是,贵妃的大宫女亲自动的手。而且,据说,那时,她怀了先帝的孩子,封位分的圣旨已经拟好了。”
“所以,大宫女死了?”
“是。她不得不死,战乱,是最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