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蝶下去。”苏青鸢吩咐着:“让王大人进来吧。”
过了一会,王大人擦着满头的汗走了进来,弯腰行礼:“见过王妃。”
“王大人免礼。什么事值得王大人这样着急?”苏青鸢看着下面擦汗的王强:“苏大人跑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今早前吏部尚书去见了苏大人。”王强找了一个很正经的借口:“因您是苦主又是苏大人的亲人,特来说一声。”
“前吏部尚书?现在的吏部侍郎刘大人?”苏青鸢疑惑的问道:“可刘大人....不是关着呢吗?如何能见苏大人?关一起了?”
若说这刘大人下狱一事,就不得不提新科状元范临舟。
吏部尚书一直空缺,皇上有意培养无权无势无背景的范临舟来吏部补缺,圣旨下来,范大人便去吏部历练。
谁知,那刘大人虽已贬为侍郎,却因刘家把持吏部几十年积威仍在,职位虽是侍郎,但权力还是尚书,这就使得范临舟大人处处掣肘。
范大人不愧是新科状元,最大的优点就是脑子好使,这人揣度了一下皇上的心意,发现自己此时就是皇上手里破除外戚专权的那柄剑。
他也学了一下萧承逸,进宫跪在御书房就哭着闹着要辞官,皇上不胜其烦,但也算耐心,问了一下前因后果。
这不问便好,一问便触怒了龙颜。
“李福,你亲自去问,这吏部到底是姓萧还是姓刘。”皇上淡淡的一句话,刘大人在宫门外跪了一天,皇后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
一天之后,皇后被请回寝宫,刘大人被下了刑部大狱。
“怎么能关在一起,王妃说笑了。”王强回秉着。
“那怎会见面?”苏青鸢这是真的疑惑了。
“许是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是刑部尚书,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王强嘴上猜测着,实际上已经在明示了。
“一个皇后父亲,一个贵妃父亲,他们并不是站在一起的。”苏青鸢皱着眉。
“但,同属外戚。”王强深鞠一躬。
苏青鸢懂了,皇上急于换血,同属外戚的刑部尚书慌了,这大概就是兔死狐悲吧。
“他们聊了什么?”苏青鸢问道。
“不知道。”王强摇摇头:“人都遣走了,小的没办法。但苏大人审理一事,延后了。”
“嗯?”
“这是刑部的文书,上面有我们尚书安大人的印章。”王强托着手里的文书:“大人派小的来说一声。”
“原本的理由是什么?”苏青鸢问道,她知道,之前两个人聊的话题,是王强想跟她说的,但不是刑部想跟她说的。
“苦主没有尸首,苏大人证据不足,容后再议。”王强一板一眼的回答着,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小的走之前,好像看到安大人往宫里的方向去了。”
“好像?”苏青鸢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是,从刑部后门出发,坐了没有标记的马车,只带了一个车夫,往宫里的方向去了。”王强答道。
“知道了。”苏青鸢示意菊茉将文书拿过来:“这文书,逸王府收下了。”
“既然文书送到,那小人告辞。”王强躬身告退。
“王妃...”菊茉抱着文书,看向自家王妃有些担心。
“这事..要嘛跟宫里有关,要嘛刑部拿不定主意。”苏青鸢轻轻的说道:“等安大人回来,让忠叔去刑部闹一闹。”
“是。”菊茉转身去通知萧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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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鸢拿着乙二给她传回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未见。”
“刑部安大人呢?”菊茉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看着燃烧的火焰问着菊茉。
“已经回来了,看上去有些沮丧,忠叔正在刑部的大堂。”菊茉一件一件的给苏青鸢说着。
“嗯,去看看。”苏青鸢带着菊茉往刑部去。
老百姓们一向喜欢看官府升堂审案子,更何况是王妃丧母状告生父的事,刑部大堂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
苏青鸢远远的停在外围,就能听到忠叔哭的尽心尽力,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可怜我们王妃啊,小小的年纪,就没了娘亲。”
“竟是被自己的父亲谋害的,天下哪有这样的父亲啊。”
“萧管家,虽然还未审理,但据本官所知,是一个叫做小蝶的丫鬟下的毒。”刑部安大人被吵的头疼,插了一句。
“那小蝶是什么人啊,怎么有胆子毒害主母啊,更何况我们王妃的娘亲救过这丫鬟的命啊。”
“我们王妃的母亲,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啊,我们王妃的善良也是随了母亲了。”
别的话,围观的百姓没反应,倒是听了这句话共情了。
“就是,前段时间遭灾,我们可是多亏了逸王妃才活下来的。”
“是啊是啊,我家小丫头生病了,还是逸王妃给了药钱治了病。”
“逸王妃的粥棚我们也去过,那粥极稠、馒头也大。”
“听说那太医们义诊的铺子,也是逸王进宫求来的。”
“你们这些狗官,那时不管我们死活,现在不给王妃主持公道。”
“快升堂!!给王妃主持公道!”
“快升堂!堂堂的亲王妃竟然求告无门,那我们普通老百姓要怎么活?!”
眼看着民怨要压不住,群众的呼声越来越大,跟着忠叔喊冤的声音一起怒吼着。
安大人实在是顶不住这份压力,拍了惊堂木,大声吩咐着:“升堂!”
“去押苏大人过来。”
苏青鸢什么都没说,只远远的看着,直到苏大人被押上堂来。
“苏大人,逸王妃状告你毒害发妻,你认是不认?”安大人拍着惊堂木,喝问道。
“不认。”苏父很是淡定:“我发妻是病逝,全家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状中所述,你指使婢女小蝶下毒,可有此事?”安大人看着堂下站着的苏父问道:“听说,这小蝶怀了你的孩子,已有四月有余。”
“是怀了我的孩子,但我没指使她下毒。”苏父只陈述了这一句,便抬头反问着安大人:“她怀了我的孩子,犯了哪条律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