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狠狠咬牙，机甲驾驶舱的温度表爬得飞快。
白无常的黑金机甲又一次挥爪扫来，锈蚀爪刃擦着他的青铜臂刃划过，
带起的气浪震得控制台的青铜按钮崩飞，警示灯炸成火星，
碎片嵌进机甲舱壁，叮当作响，其中一块锋利的铜片擦过他的小臂，
在防护服上划开细口，凉风吹得伤口发紧。
他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频率数值，指尖在操作盘上飞快乐操作，
他要用阴阳双频形成共振抵消。
“晚晴，把第三关节的阻尼系数调到负三！”
他对着通讯器吼，额角的汗珠滴在护目镜上，晕开一小片水雾，
视线里的黑金机甲轮廓都变得模糊。
“已同步！注意右舷三十度，那台锈蚀触须在聚集能量！”
苏晚晴的话音未落，黑金机甲的肩甲突然绽开无数细管，
紫黑色液体喷溅如暴雨。
陆子墨猛拉操纵杆，机甲向后翻倒，后背重重撞在坍塌的广告牌上。
金属支架发出垂死的呻吟，宋清越的身影从残骸里窜出来，
黑铁手雷擦着他的机甲头顶炸响，爆炸气浪裹着锈蚀液滴，
在黑金机甲的胸甲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
墨绿色的汁液顺着坑洞往下淌，滴在地上冒起青烟。
“好机会！”
宋清越抹了把脸上的血，血水混着灰尘在颧骨上画出一道黑痕，
“墨哥，它护甲破了！”
陆子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机甲胸腔里的太极纹章在发烫，热量顺着脊椎往头顶窜，
《非攻卷》的防御逻辑正顺着神经接口往意识里钻，
像有无数细小的青铜丝缠绕着他的感知。
当黑金机甲再次冲来时，他没有闪避，反手迎着爪刃撞了上去，
青铜臂刃与锈蚀爪刃相交的瞬间，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刺得耳膜发疼，他按下了“阴阳调和”的确认键。
两股频率完全相反的震动波从机甲核心爆发。
黑金机甲的动作明显一滞，关节处的紫黑筋腱突然爆出裂纹，
像被冻裂的水管。
陆子墨的机甲右膝带着青铜护板顶过去，
黑金机甲腰腹的筋腱“啵”地崩裂，紫黑液体溅在圣所台阶上，
半块青铜残片从颈后接口弹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落在陆子墨脚边，这残片刚落地便泛起点点银光，
与他从洛阳旧城带出来的那半块残片产生微弱共鸣，
两道银线在地面上连出细痕，像在勾勒某种图案。
“这是……”
陆子墨正要弯腰去捡，身后突然传来道袍摩擦的窸窣声。
解析仪突然跳红，屏幕弹出
【古神科技研究者信号——Id：玄风子，匹配度99%】，
让他安心的是，信号旁还标注着【无威胁】的绿色小字。
他转头，见个身披残破道袍的老者站在阴影里，
那道袍下摆还被扯出个大口子，露出里面同样沾着锈迹的粗布内衣，
左脸有道深可见骨的疤痕，沾着的锈渣簌簌往下掉：
“我在地下实验室躲了半月，就等归位者出现。”
白无常的冷笑透过通讯频道刺进来：
“可笑，古神的造物岂会被凡人的小手段......”
话没说完，喉咙突然卡住，他死死盯着玄风子的脸，
瞳孔骤缩，握着权杖的手都在发抖：
“你、你没死？当年在地下实验室，我明明看见你被孢囊......”
“死的是被古神程序困住的蠢货。”
玄风子踉跄着走近，每一步都踩碎地上的锈蚀结晶，
那些结晶碎裂的脆响在巷口格外清晰，
“我在地下实验室看了二十年数据，
所谓的‘净化’不过是古神淘汰失败品的清理指令。
你以为自己在执行神谕？不过是台会走动的程序罢了。”
“住口！”
白无常的权杖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了细小的锈尘，
他铠甲下的锈蚀图腾正泛着妖光，像有活物在里面蠕动，
“古神曾赐我力量，让我从锈蚀兽嘴里活下来......”
“那力量只会让你的皮肤腐烂，只会让你的意识被程序侵蚀！”
玄风子突然拔高声音，指向白无常的左臂，
谁都能看见绷带下隐约透出的金属光泽，
“你掀开绷带看看，你的骨头早就被锈蚀成铜渣了！
你和感染者没区别，都是古神扔了的实验品！”
白无常攥紧权杖指节青白，没再说话，
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左臂，肩膀微微发抖。
这时，陈茹仕的惊呼声突然传来：
“小心！那些机甲动了！”
陆子墨转头，见三台被遗弃的血肉机甲眼眶亮起微光，
锈蚀爪刃缓缓抬起，刃尖还滴着没干的黑液。
宋清越摸出缠铜丝的磁暴手雷，拉环的脆响在空荡的巷口格外清晰：
“看我的！”
手雷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一瞬炸开淡蓝色的磁暴圈，
那圈边还带着细小的电流火花。
机甲关节的电路突然爆出火花，
原本抬起的爪刃“哐当”砸在地上，机身不住地颤抖，
连腕甲处的孢囊都渗出了透明汁液。
宋清越跑过去踢了踢机甲的小腿，
见没反应才掏出磨得发亮的小本子，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
“磁暴对孢囊控制的机甲有效，下次引信再缩短两秒，
范围还能扩，对了，还得加层绝缘铜皮，免得炸到自己人！”
“阿茹！”
陆子墨擦了擦护目镜上的血污，
他发现护目镜的镜片已经被锈蚀液腐蚀出细小的划痕，
“你的共鸣器还能撑多久？”
陈茹仕半跪在瓦砾堆里，双手按在青铜共鸣探测器上。
探测器表面的青铜纹章泛着幽蓝荧光，
她的指尖轻轻探最近那台机甲的腕甲，
没想到冰冷的锈渣下竟能感觉到微弱的温度，
紧接着机甲的关节就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锈迹斑斑的手缓缓抬起，在她面前停住，
那掌心还残留着半枚模糊的人类指纹，
像是被孢囊吞噬前最后留下的痕迹。
“它们还有意识，”
陈茹仕的眼泪水滴在探测器上，晕开一小片锈色，
“被孢囊网络困着的意识......”
就在这时，探测器突然尖叫起来，屏幕上的红点从3个变成8个，
数值疯狂跳动，甚至还出现了卡顿：
“净化局距圣所1.5公里！他们分两队包抄了！
左边是轻装机甲，右边有重炮！”
宋清越立刻趴在圣所门后，眯眼望向远处，
看见远处尘土里隐约的金属反光：
“墨哥，最前面那台机甲的主炮口径至少120mm，
轰开这破门最多3秒，要不我去炸了他们的炮管？”
“子墨！”
苏晚晴的掩盖不住兴奋地呼唤着，
“快来看！”
她正站在圣所大门前，抚着门上缠绕的青铜锁链，
指尖划过铭文时还泛起细小的红光。
锁链表面刻满《墨子非攻卷》的铭文，在她掌心的青铜铸造印记下泛着微光：
“这锁链用的是我家祖传的‘阴阳浇铸法’，
铭文里藏着解印口诀。
你听，就是‘阴阳相济，青铜开阖’，得用共鸣频率对上才行！”
陆子墨快步走过去，机械臂轻轻搭在她肩头，
那机械关节的齿轮还带着战斗后的余温。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检测到《非攻卷》防御铭文，建议用青铜共鸣频率破解。】
他转头看向陈茹仕：
“阿茹，把共鸣器频率调至108.7赫兹！”
陈茹仕立刻点头，手指在探测器的按钮上飞快按动，
探测器的荧光骤然暴涨，甚至照亮了周围的瓦砾。
苏晚晴的铸造印记泛起红光，与锁链上的铭文产生共鸣，
随着“咔”的一声脆响，锁链从中间断裂，
那断口还泛着新鲜的青铜光泽。
圣所大门缓缓开启，一股浓烈的锈蚀气息裹着孢囊黏液的腥甜扑面而来，
吸进肺里像吞了把锈渣，呛得宋清越猛咳，甚至咳出了眼泪。
陆子墨推开机甲驾驶舱，刚迈出一步就皱眉，
圣所内部悬浮着一座巨型生物装置，表面的孢囊像腐烂的金属球，
每裂一个就弹出锈色触须，缠上旁边的青铜管道，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连管道上的古篆都被腐蚀得模糊不清。
系统提示：【检测到‘净化协议’启动倒计时：23小时59分。】
解析仪带着电流杂音突然急促起来，
“归位者靠近激活协议，目标：清除非归位者。
另外补充提示：青铜残片共鸣可暂停协议进程。”
陆子墨紧盯着前面的景象，正要提醒众人戒备，
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扭头一看，赵小七“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他掌心下的地面正凝出淡金纹路，好纹路像在描绘着某种古老的图腾。
原本褪去的金属纹路从指尖疯爬至脖颈缠绕着，纹路里流动的淡光。
他的眼睛泛着诡异的金芒，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
“它在叫我，从进巷口开始，它就一直在叫我......”
赵小七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地朝孢囊母体走去，
每踏出一步，地面的锈渣便往他脚下凝聚，
他身上的金属纹路与母体的孢囊同步亮起，
已清楚看见母体的孢囊在跟着他的步伐收缩。
他突然停住喉结滚动，声音里混着金属震颤，
像机甲喇叭被孢囊缠了线：
“里面有声音，它说‘归位者，献祭血脉，重启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