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林陌僵在原地，浑身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连指尖都无法颤动分毫。
诡异的是，他感受不到丝毫外力压迫。
这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比直面刀山火海更令人胆寒。
能做到这一步的，至少是能操控天地元气的高阶武者。
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前辈……您这阵仗，是要把我带去当研究材料吧？解剖的时候能不能给个痛快？我这人，打小就怕疼。”
“喔？倒是有几分胆识！竟然还能开玩笑！”
白发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满意：“此地不宜多谈，换个地方细说。”
话音未落，林陌只觉浑身一轻，整个人竟身不由己地离地而起。
他下意识闭眼，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再睁眼时，熟悉的客厅映入眼帘，是他住了三年的出租屋。
宁天恒径直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坐吧，聊聊你的事。别这副表情，我观察你三天了，知道你住哪儿不奇怪。”
林陌先是瞳孔骤缩，随即颓然叹气，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清他的底细，又能带着他瞬息千里，双方实力天差地别，反抗不过是徒劳。
不过这位前辈至今没露出半分恶意，应该有讲话的余地。
“敢问前辈，找晚辈究竟有何吩咐？”
他苦笑着坐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自我介绍一下，宁天恒。”白发青年抬眸，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自信，“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林陌皱眉思索片刻，老实摇头：“没听过……”
宁天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他可是人类历史上最年轻的九品武神，名字早传遍大街小巷，这小子竟然毫无耳闻？
是从不关注武道新闻，还是故意装糊涂？
其实这也不怪林陌，他平时有空不是在黑风山就是在黑市，也没朋友，平时交流最多的竟然是他那群特殊的顾客。
强压下心头的诧异，宁天恒维持着高人风范，轻咳一声：“简而言之，我是九品武神。”
“哦。”林陌点点头，起身拱手，“见过宁老前辈。”
宁天恒眉头一挑，这小子不仅镇定得过分，还叫他老前辈？
他看起来很老吗？
殊不知，林陌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甚至有了洗干净等死的绝望。
九品武神！
那是站在人类武道巅峰的存在，要拿他当研究材料，简直易如反掌。
其实在他看来，能修炼到武神境界的，少说也得五六十岁，喊一声老前辈合情合理。
“你的天赋很特殊。”
宁天恒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他。
“武道天赋能不断开发不稀奇，但天赋等级能持续进化的，你是第一个，极具研究价值。”
他故意加重研究价值四个字，想看林陌惊慌失措的模样，谁让这小子乱喊他老前辈。
果然，林陌“噗通”一声瘫在沙发上，脸都垮了：“得，还是逃不掉当试验品的命。”
看着他这副模样，宁天恒心中的郁结瞬间消散，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放心，真想研究你，直接敲晕带走便是，何必跟你废话。对了，我今年41岁，29岁便突破武神境。”
林陌猛地坐直身子，搓着手满脸堆笑。
“前辈英明神武！29岁成武神，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纵之才！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宁天恒强压下嘴角的笑意，板起脸：“少来这套。会不会沦为研究材料，全看你自己！我要看到你的价值！”
“前辈不妨明说，晚辈一定照做！”林陌眼神一凛，他隐约猜到对方的意图。
宁天恒右手一翻，一张泛着淡淡金光的报名表凭空出现，递到林陌面前。
“证明你活着的价值，比解剖研究的价值更高。我看好你的潜力，暂时会帮你挡下所有窥探的目光。”
林陌低头一看，“人类联盟新生代种子选拔”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联盟每年会选拔二十人重点培养，入选者能享用最好的修炼资源，生命安全更是优先级最高，没人敢动你分毫，包括所谓的‘研究’。”宁天恒解释道。
林陌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最好的资源！绝对的安全！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别高兴太早。”
宁天恒一盆冷水浇下。
“往届入选者，天赋最低也是神级，修为最弱的都有三品两重。现在离选拔只剩三个月，你还差得远。”
林陌瞬间冷静下来，攥紧了拳头。他现在不过二品八重，天赋也才勉强达到六星，差距确实悬殊。
“怎么？怕了？”宁天恒盯着他紧绷的侧脸，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陌缓缓抬头，眼底的失落被一簇火苗取代，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同境界里，我从没怕过谁。就算要跨境一战，我也接得住！”
宁天恒喉结动了动，缓缓点头，可下一秒又重重叹了口气，目光沉了下去：“我不是藏着掖着的人，有些事，不该瞒着你。”
“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陌心头猛地一跳，莫名的不安顺着脊椎往上爬。
“你父母的死，严格说起来，是我一手促成的。”
宁天恒垂着眼，有些不敢去看林陌的脸，声音里难得带了丝涩意。
“但我不后悔。”
“轰”的一声，林陌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惊雷。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滔天的杀意从周身涌开，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的面容因愤怒扭曲，双拳死死攥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晕。
“八年前西南防线破了，我要尽快组织新防线，只能主动放弃一部分城池。”
宁天恒终于抬眼，目光坦然：“青阳城，就是其中之一。”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林陌的理智。
他手腕一翻，一柄长刀瞬间落入手中，寒光直逼宁天恒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