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头死了。
死得干脆利落,就死在安陆县所有百姓的面前。
当他那肥硕的尸体从马背上重重摔下,发出一声闷响时,整个安陆县,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些侥幸没死的打手,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那些围观的百姓,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恐惧之后,眼神中渐渐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解脱。
压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多年的大山,就这么……倒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跪了下来,朝着赵云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片刻之间,街道两旁,跪倒了一大片黑压压的百姓。
“青天大老爷啊!”
“多谢将军为我们除害!”
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哭喊声和感激声响成一片。
赵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没有太多波澜。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民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也最廉价的东西。
今天你能给他们除害,他们就奉你为神。明天你若是拿不出粮食,他们照样会起来反对你。
“王平。”赵云沉声下令。
“在!”
“带人,去把那个废物县令吴灿给我‘请’过来。另外,查封李大虎的所有家产,粮仓、钱库,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周仓。”
“末将在!”周仓擦了擦刀上的血,兴奋地应道。
“你带人,把这些降兵都看管起来。愿意跟着我们干的,就留下。不愿意的,打断一条腿,扔出城去。”
“得嘞!”
赵云有条不紊地发布着命令,龙魂军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整个场面虽然混乱,却井然有序。
半个时辰后。
李大头的府邸,也就是原来的县衙大堂,已经成了赵云的临时指挥部。
那个酒囊饭袋县令吴灿,被王平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进来,一看到堂上坐着的赵云,和地上还没干透的血迹,当场就吓尿了裤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下官……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人把他关进了大牢。
这个所谓的县令,现在还有点用。至少,他名义上还是安陆的最高长官,很多事情,以他的名义去做,会方便很多。
很快,王平带着一个账本,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将军,都清点完了。”
“情况怎么样?”赵云问道。
王平的脸色不太好看:“很不乐观。李大虎的粮仓里,只有不到三百石粮食。钱库里,金银铜钱加起来,折算下来,也不过万余钱。”
“这么少?”赵云眉头一皱。
按理说,李大虎在安陆盘剥了这么多年,家底不应该这么薄。
“我审问了李大虎的管家,”王平解释道,“他说,李大虎搜刮来的钱粮,十之七八,都得上供给襄阳的蔡家,作为孝敬。留在手里的,只是一小部分。”
“蔡家……”赵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又是这个蔡瑁。
看来这家伙,不光是在政治上排挤刘备,在经济上,更是像个吸血鬼一样,在整个荆州疯狂敛财。
“三百石粮食,一万多钱……”赵云盘算了一下。
他们现在有一百多号人,每天人吃马嚼,消耗巨大。这点粮食,省着点吃,最多也就撑一个月。
而那一万多钱,更是杯水车薪。
安抚百姓需要钱,修缮城防需要钱,打造兵器需要钱,以后招兵买马,更是个无底洞。
没钱,寸步难行。
“他娘的,忙活了半天,结果是个穷鬼!”周仓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将军,这点钱粮,塞牙缝都不够啊!咱们接下来可咋办?”
大堂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沉重起来。
刚刚才占领安陆,打倒土皇帝的喜悦,瞬间被残酷的现实冲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到了赵云身上。
看他,还有没有办法。
赵云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向百姓征税?
不行,安陆的百姓已经被榨干了,再征,就是逼他们去死,等于自毁根基。
经商?
更不现实。
他们现在连本钱都没有,而且周期太长,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怎么办?
赵云的脑海中,闪过了系统商城里的那些黑科技图纸。
但那些东西,都需要时间,需要基础,更需要大量的启动资金。
归根结底,还是绕不开一个“钱”字。
既然正常的法子行不通,那就只能……来点不正常的了。
赵云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他想起了那个管家说的话。
李大虎搜刮的钱,大头都送去了襄阳蔡家。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真正的钱,不在安陆这种穷乡僻壤,而在襄阳那种大城里,在蔡瑁那种豪门世家的手里!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没钱咋办?”赵云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森然。
他看着周仓,一字一顿地说道:“简单。”
“抢他娘的!”
“啊?”周仓愣住了,“抢?抢谁啊?咱们不是不抢百姓吗?”
“谁说要抢百姓了?”赵云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挂着的那副简陋的荆州地图前。
他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地图的中心——襄阳。
“李大虎只是个小鱼小虾,我们要抢,就抢条大的!”
“蔡瑁,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加倍吐出来!”
大堂里,所有人都被赵云这石破天惊的话给震住了。
去……去抢蔡瑁?
那可是荆州的二号人物,权倾朝野,手握重兵!
去抢他,跟去老虎嘴里拔牙有什么区别?
“将军……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王平也有些担忧地说道,“蔡家在襄阳城防卫森严,高手如云,我们这点人……”
“谁说我们要去襄阳城里抢了?”赵云回头,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蔡家家大业大,产业遍布整个荆州。除了襄阳本家,他们在各个郡县,必然还有不少田庄、商铺、钱庄。”
“这些地方,防卫力量肯定不如本家森严。”
“我们只需要找准一个,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就足够我们吃饱了!”
赵云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王平,李敢!”
“末将在!”
“把我们所有的人手都撒出去!给我去查!把蔡家在江夏郡、南郡所有的产业,都给我摸个底朝天!”
“我要知道,他们哪个庄子钱最多,哪个庄子防卫最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