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邦会成立三月后,陈砚常独自坐在凌霄阁的星盘下参悟。母虫虽灭,但界域大阵边缘仍偶有细碎的空间裂痕,蚀星族的残余邪气顺着裂痕渗透,虽不足为惧,却总在惊扰边境的百姓。
“这些裂痕像杂草,除不尽。”林梢捧着新酿的果酒走来,见他指尖在星盘上划出复杂的剑痕,剑痕落地时,竟在地面凝成半寸深的光纹,“你这几日总对着星盘发呆,是在想新招式?”
陈砚抬头,星盘的七十二片金属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转动,每片金属上都映着一道圣国的轮廓。他伸手触碰“青丘”那片金属,指尖的星力涌入,金属上的狐影突然活了过来,在星盘上跳跃着,将一道细小的空间裂痕舔舐干净。
“不是新招式。”他眼神亮得惊人,“是‘剑域’。”
林梢凑近细看,只见陈砚周身三尺内,空气仿佛被凝成实质,星力流转间,竟形成了一个微缩的世界——有青丘的密林,焚天的火山,裂地的悬崖,六十一个圣国的地貌在其中轮转,而那些试图靠近的邪气,一触到这方小世界的边缘,便自动消融。
“这是……以你的剑意,模拟万邦疆域?”林梢的离火在掌心跳动,与剑域中的焚天火山产生共鸣,“你想把剑域铺展到整个大陆?”
陈砚点头,指尖的剑痕在星盘上连成完整的闭环:“界域大阵是‘防’,剑域便是‘护’。大阵挡得住强敌,却护不了寻常百姓的柴米油盐。我想让这剑域化作无形的屏障,笼罩每个圣国的城池、农田、村庄,让邪气沾不了烟火气。”
话音未落,青丘国传来急报——边境的狐族聚居地突降黑雨,雨水带着蚀星邪气,沾到的草木尽数枯萎。陈砚当即起身,星刃在腰间轻鸣,剑域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展开。
抵达青丘边境时,黑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狐族百姓缩在石屋里,看着屋外枯黄的田地唉声叹气。陈砚站在雨中,星刃出鞘,剑域猛地扩散!
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以他为中心,一道透明的光罩迅速铺展,所过之处,黑雨被挡在光罩外,化作无害的水汽;枯黄的草木重新抽出嫩芽,石屋上的邪气被光罩逼出,凝成黑色的水珠滚落。更神奇的是,光罩内的温度恰好适宜,连风中都带着青丘特有的草木香。
“是界主的剑域!”狐族长老激动得胡须颤抖,“这光罩……竟带着我们青丘的气息!”
陈砚没有停,剑域随着他的步伐继续蔓延,穿过青丘的密林,抵达焚天圣国的熔炉城。这里的工匠正为修复界域大阵锻造零件,熔炉的火焰因邪气侵扰而忽明忽暗。剑域笼罩熔炉的瞬间,火焰突然变得炽烈而稳定,炉壁上的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焚天的火,在剑域里更旺了!”熔炉城主望着跳动的火焰,突然跪地叩首,“多谢界主护我焚天烟火!”
一路向西,剑域如潮水般漫过裂地圣国的断山渊、覆海圣国的港湾、穿云圣国的风谷……每到一处,剑域便自动模拟当地的环境,用最贴合圣国百姓生活的方式守护着他们:在裂地,剑域化作坚韧的石肤,护住矿工们的凿子;在覆海,剑域凝成温润的水膜,护住渔民的渔网;在穿云,剑域织成柔软的风垫,接住坠落的雏鸟。
六十一个圣国,在短短三日间,尽数被剑域笼罩。百姓们起初还惊惶,渐渐发现这光罩无形无质,既不影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能挡住邪祟侵扰,便坦然接受了这份守护。孩子们甚至追着光罩的边缘奔跑,笑着看那些碰壁的邪气化作水珠。
回到凌霄阁时,陈砚的星刃已泛起淡淡的白霜——铺展如此广阔的剑域,对他的消耗极大。但他看着星盘上亮起的六十一道光点(每个圣国的剑域节点),疲惫的脸上露出笑意。
“你这剑域,比大阵更得人心。”岳擎提着坛烈酒走来,给陈砚斟了一碗,“大阵是冰冷的壁垒,剑域里却有烟火气。刚才我收到消息,裂地国的石匠在剑域里凿石头,说手感比往常好上三成。”
陈砚饮下烈酒,暖意顺着喉咙滑下。他知道,真正的剑道从不是斩妖除魔的锋芒,而是护佑苍生的温柔。就像此刻,剑域在六十一个圣国流转,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却让每个角落的百姓都能安心地说一句:“今天的太阳真好。”
星盘的光芒与剑域的节点遥相呼应,陈砚的剑意融入其中,变得愈发圆融。他突然明白,所谓剑域的提升,从不是力量的暴涨,是懂得了如何让锋芒藏于无形,让守护归于日常。
夜渐深,凌霄阁的灯火与各圣国的万家灯火连成一片。陈砚站在星盘下,剑域在大陆上静静流淌,像一层温柔的薄纱,覆盖着六十一个圣国的安宁。他的剑道,终于不再是孤高的锋芒,而是与万邦共生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