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星寂海恢复死寂,危机解除。
守光族与家园融为一体,光树虚影消散。海岛恢复了宁静,却空无一人。
魏无羡颓然坐倒在地,望着平静的海面,眼中是深深的无力与悲伤。蓝忘机默默走到他身边,将手按在他颤抖的肩上。
蓝思追跪在岸边,对着心域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泣声道:“温宁叔叔……我一定……尽全力守好这个世界……”
代价惨重,希望却得以留存。
魏无羡摩挲着那枚玄铁指环,对蓝忘机低声道:“蓝湛,温宁没死,他只是……睡着了。总有一天,也许等这心域足够稳固,等我们找到更好的办法……我们还能来接他回家。”
蓝忘机握紧他的手,目光坚定:“嗯。”
离开星寂海的归途,比来时更加沉默。骨舟在死寂的黑海上滑行,船上无人说话。海风依旧冰冷,却仿佛带着守光族悲壮祭歌的余音,以及温宁沉眠前那释然一笑的温度。
魏无羡靠着船舷,望着那片吞噬了太多生命的黑色海面,手中紧握着那枚微微发热的玄铁指环。蓝忘机静立在他身侧,避尘剑已归鞘,但周身的气息比海风更冷。他知道,魏无羡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无声的陪伴。
蓝思追(阿苑)跪坐在船头,望着心域沉没的方向,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悲伤和沉甸甸的责任。那位总是温和怯懦、却总在关键时刻挡在他们身前的温宁叔叔,为了守护这一切,选择了神魂长眠于这片冰冷的海底。这份守护的意志,如同最沉重的烙印,刻在了他的心上。
两位随行长老亦是面色沉重,默默调息,消化着这场超越他们认知的战役带来的震撼与损耗。
有些伤痕,看不见,却深可见骨。
当骨舟终于靠岸,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感受到空气中微薄的灵气时,众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云深不知处山门前,蓝曦臣、江澄、金凌等人早已等候多时。看到归来的六人(实为五人,温宁已不在)虽然个个带伤,气息萎靡,但终究是活着回来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们看到魏无羡眼中深藏的疲惫与哀恸,看到蓝思追红肿的眼眶和强忍的悲痛,看到蓝忘机比以往更加冷峻的侧脸,以及那明显少了一人的队伍,心又沉了下去。
没有欢呼,没有追问。蓝曦臣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温声道:“回来就好。” 他拍了拍蓝思追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澄看着魏无羡,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硬邦邦地说:“没死在外面就行。” 随即转身,对身后弟子令道:“准备最好的伤药送来静室。”
金凌走到蓝思追身边,低声道:“阿苑,节哀。” 他虽不知具体,但看此情形,也猜到了大概。
无声的关怀,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抚慰千疮百孔的心。
接下来的日子,云深不知处进入了漫长的休养期。
魏无羡魂力损耗巨大,加上心绪郁结,在蓝忘机的精心照料和“强制”休息下,足足静养了月余,脸色才逐渐恢复。蓝忘机几乎放下了所有宗务,日夜相伴,以清心音为他疏导郁气,以自身灵力助他温养魂脉。
蓝思追则将自己沉浸在无尽的修炼与典籍查阅中。他不仅精进《洗华》,更开始系统研读蓝氏收藏的所有关于阵法、封印、神魂守护的秘典。他变得沉默了许多,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一日胜似一日。他知道,温宁叔叔将最重的担子交给了他,他必须变得更强,才能守护好这份以沉眠换来的和平。
期间,仙门各派首领前来探望,听蓝忘机简略说明了星寂海之行的经过与代价(隐去了部分核心秘密)。守光族的全族牺牲与温宁的沉眠守护,让所有听闻者动容肃然。一种基于共同敬畏与责任的凝聚力,在无声中悄然增强。
伤痛,会留下疤痕,也会催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