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魔法界蔓延时,至少有一个“人”因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当然,如果他还有自我意识的话。
那就是吉德罗·洛哈特,或者说,附身于他的日记本汤姆·里德尔。
汤姆已经清除了邓布利多留在哈洛特身上的追踪咒。
在阿尔巴尼亚某个刚刚进行完“简约奢华风”装修的安全屋内,汤姆控制着洛哈特那张英俊却略显僵硬的脸,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
头版头条,再也不是他那精心策划的“洛哈特禁林神启”或是“黑魔王男孩的崛起”,取而代之的是布莱克那张憔悴、疯狂的特写照片,以及那耸人听闻的标题。
丽塔·斯基特站在一旁,她的甲壳虫眼镜片上反射着报纸的版面,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过往“辉煌”的怀念:“看来……我们的‘造神运动’得暂时停一停了。公众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布莱克吸引过去了。”
汤姆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他能感觉到,体内属于洛哈特的那部分残存意识,似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对失去头条地位的叹息。
这让他感到一阵烦躁。
更让他疑惑的是,他怎么不知道小天狼星原来是他的人。
“一个为了追杀小孩子的疯子……”汤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被抢了风头的不悦,“他凭什么占据本应属于我的版面?”
丽塔小心翼翼地建议:“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将布莱克越狱与‘那位大人’(指主魂)的回归预言联系起来?制造一些恐慌,然后由‘洛哈特’先生出面安抚……”
汤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让邓布利多顺藤摸瓜,发现我们在这里享受……呃,韬光养晦吗?”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点微不足道的“头条之争”情绪压下。
比起虚荣,更重要的是现实。
老埃弗里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哈利的血液即将到手。
布莱克的越狱,虽然打乱了他的宣传节奏,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又何尝不是搅浑水的绝佳机会?
“让布莱克去吸引邓布利多和魔法部的火力吧。”汤姆最终做出了战略调整,语气恢复了冷静,“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完成复活仪式的最后准备。通知小埃弗里,让他父亲加快速度。”
“是,大人。”丽塔连忙应下,心里却莫名有点空落落的——作为资深八卦记者,不能制造头条,就像墩墩没了新鲜竹子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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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女贞路4号的混乱,在哈利丢下那颗“布莱克越狱”的重磅炸弹后,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弗农姨父的“职场崩溃”和“桥洞恐惧”尚未完全平息,就被一个更惊悚的事实覆盖——他家门口,可能随时会冒出一个魔法界的顶级通缉犯,目标直指他那个碍眼的、住在楼梯下的侄子!
“他……他杀过多少人?!”弗农的声音尖利,指着报纸上布莱克的照片,手指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十二个……麻瓜。”哈利干巴巴地重复着报纸上的内容,“还有一个巫师……据说是我父母的朋友。”
“麻瓜!他杀麻瓜!”佩妮姨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里的景德镇茶杯终于没能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幸好事先倒空了茶水,只是瓷器本身摔出了一道裂纹。
她看着那道裂纹,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破碎的“优雅”生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跟你们这种人沾上就没好事!”弗农姨父咆哮着,巨大的身躯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河马,“先是什么不能说的神秘人!现在又是阿兹卡班逃犯!下一个是谁?是不是整个魔法界的疯子都要排队来参观女贞路4号?!”
达力紧紧抱着他的《三国演义》,小声问他妈:“妈妈……那个逃犯……会比睡桥洞还可怕吗?”
“闭嘴,达力!”佩妮和弗农异口同声地吼道。
就在这片新的恐慌达到顶点时,一只异常沉稳、目光锐利的谷仓猫头鹰敲响了厨房的窗户。
它带来了一封措辞极其官方、盖着霍格沃茨蜡印的信件,收件人赫然是“德思礼先生及夫人”。
弗农几乎是抢过信件,抖开信纸。
信的内容言简意赅:正式告知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一事,强调此人极度危险且对哈利·波特抱有明确杀意。
为了“所有相关人员”的安全,霍格沃茨及“相关合作部门”(指魔法部)已在女贞路区域加强了“外围警戒与监控”,并提醒德思礼一家保持警惕,如无必要,夜间不要外出。
“外、外围警戒与监控?”弗农重复着这个词,胖脸上的惊恐逐渐被一种新的、基于麻瓜本能的恐惧所取代。
他猛地冲到窗帘边,掀起一角,鬼鬼祟祟地向外窥视。
“他们说的是监视!政府的人在监视我们!”他放下窗帘,转过身,脸色惨白,“完了!一定是税务局!他们肯定查到我用公司邮票寄那些关于太极拳心得的信了!还有上次报销的‘战略性团建活动’经费……”
佩妮姨妈倒吸一口凉气:“弗农!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弗农烦躁地打断她,“重点是,我们被盯上了!因为这小子!”他再次指向哈利。
哈利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
得知布莱克越狱是冲着自己来的,那种寒意和愤怒是真实的。
但看着德思礼一家将魔法部的保护曲解成税务稽查,他又觉得一阵荒诞无力。
接下来的几天,女贞路4号变成了一个滑稽又可笑的堡垒。
弗农姨父发挥了他所有的“动手能力”和想象力,他用超级胶水把所有窗户的锁扣都粘死了。
他甚至试图在花园里挖掘陷阱,但只挖了不到十厘米深就累得气喘吁吁,最后那个小土坑成了墩墩打滚的新乐园。
佩妮姨妈则把她对东方文化的热情转移到了“防御”上。
她在每个门口都挂上了风铃(据说是某宝买的“驱邪”款式),在窗台上摆满了仙人掌(“尖刺可以扎破巫师的袍子!”),并且坚持每餐都要吃大蒜(“熏死他们!”),导致整个房子里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的、混合了蒜味和弗农姨父汗味的诡异气息。
哈利看着这一切,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这些玩意儿,能挡住一个能从阿兹卡班那种地方逃出来的黑巫师吗?
他每晚躺在床上,听着德思礼一家如临大敌的动静。
布莱克……那个叛徒……害死他父母的帮凶……现在要来杀他灭口?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没死成吗?
愤怒有时会压过恐惧,让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甚至会产生一种扭曲的期待:来吧,来吧!让我亲眼看看你这个背叛朋友的小人!我要问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詹姆和莉莉!
他并不知道,在他每一次安然入睡的背后,他身上流淌的、源自母亲牺牲的古老魔法,正在无声地运转着,将那看似可笑的德思礼家,变成他此刻最坚固的堡垒。
这魔法已经保护了他十多年,挫败了无数次或明或暗的威胁,包括老埃弗里那些花样百出的阴谋。
终于,在连续几天的精神紧绷和蒜味熏陶后,弗农姨父崩溃了。
他拿起那封霍格沃茨来信,找到了下面一行用极小字体印着的“紧急情况联络号码”(实际上是通往魔法部伪装热线,由凤凰社成员值守的线路)。
他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主要是对税务局的恐惧压倒了对魔法的恐惧),拨通了电话。
“喂?!是那个……那个什么有关部门吗?”弗农对着话筒激动地咆哮,声音震得话筒嗡嗡响,“我不管你们是税务局还是什么怪物管理局!听着!我们家不欢迎那个麻烦源头!对,就是哈利·波特!你们能不能行行好,把他弄走!立刻!马上!不要让他连累我们一家正经的麻瓜!”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温和但异常坚定的男声(听起来像是莱姆斯·卢平,但弗农并不知道):“德思礼先生,我很理解您的担忧。但根据我们这边的《未成年人特殊保护法》,哈利·波特必须留在女贞路4号,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在一起,这是他目前最安全的安置方式。这是法律规定,无法更改。”
“法律规定?!”弗农的声音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分贝,连窗玻璃都在震颤,“法律规定我要和一个杀人犯靶子住在一起?!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这是什么狗屁法律!”
无论他如何咆哮、威胁甚至带着哭腔哀求,对方的回应始终礼貌而坚定:哈利必须留下。
弗农姨父最终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瘫倒在电话旁的椅子上,眼神绝望,嘴里反复念叨:“完了……全完了……不仅要被裁员,还要被杀人犯追杀,还要被税务局监视……我这辈子……”
就在这片绝望的氛围中,一只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引人注目的麻雀(罗恩用了点小手段伪装的),叼着一封皱巴巴、带着点奶糖甜味的信,从厨房的通风口钻了进来,精准地丢在了哈利的膝盖上。
哈利心脏一跳,连忙拆开。
是罗恩的信,用了他们之前约定的、简单的字母替换加密方式。
“哈利,哥们,你还好吗?我们都听说了(妈妈差点晕过去)。别怕,那个布莱克要是敢来,我和弗雷德、乔治一定会让他尝尝我们的新发明!(虽然可能先把自己炸飞)……爸爸正在想办法,他跟部里磨了好久,看能不能以‘特殊情况’为由,尽快把你接到陋居来!他说有很大希望!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信的最后,还有一个用红墨水画的、歪歪扭扭的狮子,代表着格兰芬多。
这封信,像一道微弱但温暖的光,穿透了女贞路压抑的乌云和蒜味,照进了哈利的心底。
去陋居?和罗恩、赫敏还有韦斯莱一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