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那句精准的吐槽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对“格兰芬多勇气”的定义。
夜空中的那辆飞车就以实际行动,将这场混乱推向了高潮。
只见那辆安格里亚飞车在空中猛地打了个嗝般的趔趄。
发动机发出一连串类似巨怪擤鼻涕的怪异声响。
然后彻底失去了控制。
像一块被巨力投掷出的、笨重的南瓜馅饼。
歪歪斜斜地、带着一种无可挽回的绝望姿态。
直勾勾地朝着地面——准确地说,是朝着那棵正在狂怒状态中的打人柳——冲了下去!
“梅林啊!”伊利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比隆巴顿的蛤蟆还大。
打人柳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外飞车”激怒了。
或者说,它的攻击程序里加入了优先级更高的目标。
它瞬间放弃了那个只会抱腿滚地、攻击力几乎为零的黑白毛球。
所有狂舞的、充满力量的柳条如同训练有素的蛇群。
齐刷刷地调转方向。
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朝着坠落的飞车猛抽过去!
“噼里啪啦!砰砰砰!”
柳条如同绿色的暴雨。
密集地抽打在汽车的铁皮外壳上。
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金属扭曲的呻吟。
车灯瞬间碎裂,玻璃渣子四处飞溅。
飞车就像个被一群壮汉围殴的可怜虫。
在空中被打得东摇西晃。
车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
而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刚才还被抽得晕头转向的墩墩。
显示出了与其憨厚外表不符的机灵(或者说,对危险的敏锐直觉)。
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也顾不上拍掉身上的草屑。
迈动着内八字步。
飞快地、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远离柳条攻击范围的安全区。
一屁股坐在那里。
开始悠闲地舔自己被抽得有点乱的毛发。
仿佛刚才那个英勇(愚蠢)地挑战打人柳的不是它一样。
最终,在打人柳狂暴的“欢迎仪式”下,飞车彻底歇菜了。
它被好几根特别粗壮的柳条死死缠住。
像极了被裹成了绿色的粽子。
晃晃悠悠地悬挂在离地几米高的半空中。
发动机彻底熄火。
只有车喇叭似乎因为某个撞击而被卡住。
持续不断地发出一种微弱、断续、如同垂死哀鸣的“嘀……嘀……”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墩墩看着那个被裹成粽子、还在“嘀嘀”响的铁盒子。
黑眼圈里的小眼睛眨了眨,似乎明白了什么。
它放下舔到一半的爪子。
人立起来,对着飞车的方向。
笨拙地、有模有样地抱了抱前爪,作了个揖。
“嗯!嗯!”它发出感激的叫声。
在这只熊猫简单(且错误)的逻辑里:
这个会叫的铁盒子突然出现。
吸引了所有会打人的树枝的注意。
让它得以安全脱身——
这分明就是专门来救它的英雄啊!
虽然英雄现在的样子有点惨。
飞车扭曲变形的车门被艰难地推开一条缝。
两个惊魂未定的脑袋挤了出来。
哈利·波特那头永远乱糟糟的黑发似乎更乱了。
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
罗恩·韦斯莱脸色苍白得像他妈妈做的牛奶冻。
脸上还带着雀斑和惊恐的混合表情。
“我……我的魔杖……”罗恩带着哭腔。
试图从卡住的车门缝隙里抽出自己的魔杖。
“先……先出去再说!”
哈利用力推着车门。
但车门因为变形卡得死死的。
他们俩就像两只被困在铁罐头里的沙丁鱼。
上半身勉强探出,下半身还卡在车里。
姿势极其尴尬。
然而,打人柳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它似乎觉得把这个铁疙瘩挂在空中不太过瘾。
开始缓缓地、有力地摆动起缠绕着飞车的主柳条!
“哇啊啊啊——!”
哈利和罗恩的惨叫划破夜空。
飞车,连同里面的两位小巫师。
被当成了一个巨大的、人肉(和铁皮)填充的流星锤。
在空中划起了惊心动魄的圆弧!
风声在耳边呼啸。
地面在眼前旋转。
偶尔还能近距离看到其他抽打过来的柳条……
“哐当!哗啦!”
飞车在摆动中又撞断了几根稍细的柳枝。
零件(似乎包括一个后视镜)叮叮当当地掉落下来。
城堡惊醒,灯光亮起。
这么大的动静。
除非霍格沃茨全体师生集体中了“昏昏倒地”。
否则不可能不被发现。
城堡方向。
原本只有零星月光照耀的窗户。
如同被点燃的灯笼般,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隐约还能听到一些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可以想象。
穿着睡衣的教授们正急匆匆地赶往现场。
而费尔奇和他的猫恐怕已经兴奋(愤怒)地冲在了最前面。
眼看事态即将从“私人夜游被抓包”。
升级为“重大交通事故及魔法植物暴动公开处刑现场”。
刘备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在那群教授(尤其是斯内普)赶来之前。
控制住局面。
至少……要把那两个在空中荡秋千的蠢货救下来。
顺便把自己和伊利从“围观同谋”的嫌疑中摘出去。
他的大脑如同最精密的炼金仪器般飞速运转。
瞬间制定了一个紧急救援计划。
“伊利!”刘备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瞄准缠绕车体的主柳条根部,施展漂浮咒!”
“不需要抬起它,只需减缓它的摆动频率!让它稳定下来!”
“啊?哦!好!”
伊利虽然吓得小脸煞白。
但对哥哥的命令有着近乎本能的信任。
他哆哆嗦嗦地抽出自己的魔杖。
对准那根如同巨蟒般甩动着飞车的粗壮柳条。
颤声念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一道微弱的白光从魔杖尖端射出。
勉强击中了柳条。
飞车摆动的幅度似乎……减小了那么一丝丝?
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刘备目光又转向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正安然看戏的熊猫。
“墩墩!”他指着柳条缠绕飞车的一个关键节点。
“去!用你的牙齿,咬断那根柳条!”
这是他能想到的、不动用大规模武力前提下最快速的解决方法。
熊猫的咬合力……应该可以吧?
墩墩听到自己的名字。
歪着大脑袋看了看刘备指的方向。
又看了看在空中惨叫摇摆的哈利和罗恩。
然后……它低下头。
继续专心致志地舔自己爪子上的毛。
仿佛那根柳条还没有它的爪毛有吸引力。
刘备:“……”
【果然……指望不上。】
他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对熊猫抱有不切实际期望的自己有点傻。
看来,只能自己上了。
“待在这里,继续施法,吸引它的注意!”
刘备对伊利下令。
同时反手抽出了背后的章武剑——连带着剑鞘。
他不需要出鞘。
剑鞘本身,在他手中就是一件绝佳的“点穴”工具。
只见刘备身形一动。
如同鬼魅般切入狂舞的柳条边缘。
他的步伐诡异而灵动。
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抽打过来的枝条。
那双深邃的黑眸冷静地扫视着狂暴的柳树主干。
寻找着那个传说中的“节疤”。
找到了!
在主干靠近根部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有一块颜色略深、微微凸起的树皮。
就是那里!
一根柳条如同毒蛇般从侧面抽来。
刘备看也不看。
手腕一抖,剑鞘精准地一点一拨。
那根柳条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他脚下不停。
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
几个闪身便逼近了节疤所在的位置。
就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
将一丝微不可察的信念之力灌注于剑鞘之上。
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精准和稳定。
然后,他手臂猛地探出。
剑鞘的末端如同啄木鸟的尖喙。
精准无比地敲击在了那个深色的节疤上!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敲在实心皮革上的声响。
就在剑鞘击中节疤的瞬间。
那棵狂暴的打人柳。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狂舞的柳条猛地一僵。
然后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般。
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前一秒还如同群魔乱舞的恐怖区域。
下一秒就变成了一片安静的、只剩下垂柳枝条的普通林地。
打人柳是安静了。
但被它缠住的“流星锤”可没地方卸力。
失去了柳条的主动缠绕和支撑。
那辆饱经摧残的飞车。
连同上面捆着的几根还没来得及完全松开的柳条。
遵循着地心引力的召唤。
从大约三米高的地方——
“轰隆!!!”
结结实实地、毫无缓冲地砸在了地面上!
溅起一片尘土和草屑。
“哎哟!!”
车内传来了两声重叠的、凄厉的惨叫。
当尘土稍稍散去。
可以看到悲惨的一幕:
变形的车门终于彻底被撞开。
哈利和罗恩如同两滩烂泥般从里面滚了出来。
罗恩捂着屁股。
他的魔杖……断成了两截。
一截还握在他手里。
另一截……似乎正好戳在了他自己的屁股上?
他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哈利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眼镜不翼而飞。
正像个瞎子一样在地上摸索:
“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在哪里?”
而他的那副圆框眼镜。
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
挂在旁边一根垂落的柳枝上。
镜片在月光下反射着无辜的光芒。
而造成这一切混乱的另一个元凶。
我们的熊猫墩墩。
对眼前的惨状毫不在意。
它迈着欢快的步子。
走到坠落的飞车旁边。
好奇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
然后从一堆零件里。
捡起了一个掉落的后视镜。
它把后视镜放在眼前看了看。
里面映出它自己黑白分明、憨态可掬的大脸。
“嗯!”它满意地叫了一声。
抱着这个新得的、亮晶晶的玩具。
一屁股坐在地上。
开始津津有味地……舔了起来?
就在这时。
城堡方向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
以及一个压抑着怒火的、熟悉的咆哮: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麦格教授的声音。
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瞬间席卷了整个场地。
她穿着格子睡衣。
外面匆匆套了件袍子。
脸色铁青。
眼神如同两把冰锥。
死死地钉在了刚从车里爬出来、狼狈不堪的哈利和罗恩身上。
以及……站在不远处。
手持带鞘长剑,面无表情的刘备。
和他身边那个举着魔杖、一脸“不关我事我只是在练习漂浮咒”的伊利。
还有那只……正在舔汽车后视镜的熊猫。
刘备默默地将章武剑收回背后。
与伊利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刘备心想。
【今晚的“地形勘察”计划。】
【不仅彻底失败。】
【还附赠了一场车祸救援。】
【以及即将到来的……全院通报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