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丽丝的指尖擦过密室石壁,墙壁在她触碰的瞬间亮起诡异的绿光,仿佛沉睡千年的毒蛇突然睁开了眼睛。
“小心!”德拉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平时低沉许多。
她的魔杖尖端迸发出金红色光焰,照亮了对面德拉科苍白的脸——他的魔杖正抵住里德尔日记的扉页,绿莹莹的流光在“t.m.里德尔”的签名上灼烧,留下焦黑的裂痕。
两根魔杖之间的空气扭曲成旋涡状,菲丽丝能感觉到自己杖芯的凤凰羽毛正在疯狂震颤。
“快!就是现在!”
菲丽丝的喊声在密室激起三重回声,每一重都带着不同的音调——最后一重竟像是五十年前的回音。
哈利和罗恩在远处与蛇怪缠斗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两根魔杖交叉的瞬间,发出两股光束拧成带刺的荆棘锁链,空气中突然响起上千本书籍同时翻页的哗啦声——那是五十年前被伤害的亡魂们在尖叫。
菲丽丝的耳膜被这声音震得生疼,但她死死咬住下唇没有松开魔杖。
里德尔的虚影在光链中扭曲成烟雾,那张英俊的学生面孔像融化的蜡一般变形。
蛇怪最后的鳞片如酸雨坠落,每一片触地时都迸发出蓝色的冷火。
菲丽丝看到德拉科的灰蓝色眼睛在火光中变成了近乎透明的颜色,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这是恐惧的表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能读懂他的微表情了。
菲丽丝踉跄地跌坐在血泊里,冰冷的液体立刻浸透了她的长袍。
她本以为那是自己的血,却发现那些暗红色的珠子并非来自任何可见的伤口——而是从石缝里渗出的,每一滴都在地面形成完美的半球形,拒绝与其他血珠融合。
五十年前遇害学生的血,她突然明白了,这些血液一直被困在密室的石头里,直到今天才被释放。
“你们...”哈利的声音从甬道口传来,他手中的格兰芬多宝剑剑尖还在滴落蛇怪毒液,每一滴落在地面都会腐蚀出一个小坑,冒出刺鼻的白烟。
罗恩的魔杖在菲丽丝和德拉科之间来回晃动,杖尖落下的火星暴露了他的无措——他显然不知道应该先指向谁。
菲丽丝抬起颤抖的手,发现手背与德拉科的手叠在一起的地方出现了烙印——一个由精细符文组成的圆环。
德拉科猛地抽回手,用斯莱特林的袍角狠狠擦拭,却只把血迹晕染成更刺目的红,那个烙印纹丝不动。
“是魔杖兄弟。”菲丽丝喘息着举起仍在共鸣的魔杖,杖尖还残留着几缕交织的光丝,“只会是暂时性的。”她补充道,却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相信这句话。
德拉科嗤笑一声转身,苍白的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色。
他假装整理领带的手指在发抖,银绿相间的丝绸上还沾染着菲丽丝发梢的玫瑰香——那是刚才爆炸的气浪将她掀到他身上时留下的。
赫敏的窥镜突然从哈利的袍袋里落出,在地面滚动几圈后停在了菲丽丝脚边。
镜面照射出诡异的一幕:菲丽丝的影子延伸出青铜色的触须,与德拉科脚下翡翠色的影子缠绕,像两株魔法植物般相互盘绕生长。这画面只存在了一瞬,就被罗恩的惊叫打破——
“梅林的胡子!你们快看那些火焰!”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些蓝色的冷火正在血泊中重组。
五十个透明的人形从火光中浮现,他们保持着死亡瞬间的姿态: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还抱着变形术课本,一个卷发女生握着半截羽毛笔,还有个矮个子的女孩正在为论文抓头发——她的羊皮纸上墨迹都还未干。
这些幽灵集体向大家行了个礼,动作整齐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然后化作光尘渗入石壁上方的裂缝里。
当最后一个幽灵消失在石缝中时,菲丽丝听见穹顶传来砖石闭合的轰鸣,密室开始剧烈震颤,碎石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快出去!”哈利拽着还在发呆的罗恩往甬道跑,用格兰芬多宝剑劈开坠落的石块。
剑锋与残留的蛇怪毒液接触时迸发出刺目的绿光,短暂照亮了德拉科苍白的脸——他不知何时已经挡在菲丽丝身前,用身体为她挡住飞溅的碎石,斯莱特林院袍的后背被刮出蜂窝状的破洞,几缕铂金色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侧。
菲丽丝想说什么,但密室的崩塌声吞没了所有语言。
她抓住德拉科的手腕——那里的脉搏快得惊人——拉着他一起冲向出口,烙印在他们皮肤接触的地方发出微弱的热度,像一盏小小的灯,在黑暗的甬道中指引着方向。
三小时后,在密室决战后的庆功宴上,礼堂的烛火第一次同时照亮四个学院的长桌。
菲丽丝坐在拉文克劳席间,摩挲着新换的绷带,手上的烙印仍在发烫,她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餐盘里多了几样她最喜欢的蓝莓馅饼——家养小精灵们似乎比平时更慷慨了。
“为勇气与智慧干杯!”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让拉文克劳长桌爆发出欢呼。
菲丽丝举起高脚杯,杯中苹果汁的倒影里,教师席空缺的座位格外刺眼——洛哈特的位置摆着盆记忆草,叶片上滚动着“我其实什么都不会”的金色字迹,跳动的金字引来低年级生的窃笑。
她嘴角刚扬起弧度,就听见斯莱特林长桌传来银叉坠地的脆响。
德拉科苍白的指尖悬在空中,《预言家日报》在斯内普手中展开,头版的照片里,消瘦的黑发男人正对镜头嘶吼着,小天狼星·布莱克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穿透纸面。
“听说他念叨着要杀人。”潘西用甜腻的声音切割着牛排,银刀在盘子上刮出刺耳声响,“看来某个救世主要倒霉了~”
菲丽丝的手腕突然传来尖锐灼痛,她低头看去,发现烙印上原本完美交缠的纹路裂开一道新痕。
礼堂另一端,德拉科正攥紧拳头,斯莱特林校袍下白色衬衫渗出丝丝血迹,将雪白的布料染出蛛网般的暗纹。
菲丽丝知道,那是他指甲陷入掌心的结果——她几乎能感受到那种刺痛。
“这是第三温室新培育的曼德拉草。”斯普劳特教授突然出现在菲丽丝身后,往她手里塞了个小布袋,“敷在烙印上能缓解疼痛。”女巫圆润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古老的联结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刻。”
菲丽丝捏紧布袋,曼德拉草根须的触感让她想起密室里的现象——那些交织的光束,共鸣的魔杖,还有五十个幽灵学生最后的致意。
当她再次抬头时,正好对上德拉科投来的目光,他的灰蓝色虹膜边缘泛着奇异的光芒,那是魔杖共鸣的残留效应,两人隔着喧闹的礼堂对视了一秒,然后同时别开脸。
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停留了片刻,随后轻轻敲响金杯,变出一群湛蓝色的烟花,它们盘旋着飞向四个学院的旗帜,在旗帜之间划出闪亮的轨迹。
“有的时候,”校长的声音在烟花爆裂声中清晰可闻,“最意想不到的联盟,会照亮最黑暗的道路。”
菲丽丝低头看着手腕,发现烙印上的裂痕正在缓慢愈合,新生的纹路隐约构成凤凰尾羽的形状。
当她再次望向斯莱特林长桌时,德拉科已经离席,只留下半杯未动的南瓜汁,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桌布滴落,在烛光下像极了那晚在密室交融的血与泪。
她悄悄离席,走向城堡西侧那个能看到黑湖的露台。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铂金色的头发在银辉中几乎透明。
菲丽丝没有出声,只是站在拱门的阴影里,看着德拉科举起左手——那里的烙印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然后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烙印在他们之间无声地脉动,像第二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