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排山倒海、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韩非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愕的动作。他并未闪避,也未运起多么强横的内力硬撼,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
他的指尖,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凌厉的破空声,只有一种极致的“凝练”与“专注”。那不是内力的凝聚,而是他全部精神、意志,以及对“法理”、“秩序”、“裁决”信念的具象化!
在他的“法眼”之中,金轮法王这至刚至猛的一掌,并非无懈可击。那磅礴的力量运行轨迹,那因过于追求刚猛而略显僵硬的转换节点,那蕴含在力量深处、属于金轮法王自身的“唯力至上”、“强者为尊”的绝对信念……一切都如同摊开的卷宗,清晰可见。
“法剑——【断罪】!”
韩非口中清叱,指尖迎着那恐怖的掌风,轻轻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劲气四溢的爆炸。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韩非那看似纤细的手指,竟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般,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凝实掌风中最薄弱、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力量节点”!
这一点,并非力量的对抗,而是“规则”的否定!是“法理”对“暴力”的审判!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震鸣响起!
金轮法王只觉自己那无坚不摧的掌力,在触及对方指尖的瞬间,竟如同雪崩般从内部开始瓦解、溃散!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威严、不容置疑的意念,顺着那接触点,如同裁决的利剑,直刺他的精神核心!
在他的感知中,仿佛有一位至高无上的法官,正在对他进行审判,宣判他那“力量即是规矩”的信念是“错误”的,是“非法”的!这种精神层面的冲击,远比力量上的溃败更让他惊骇!
“噗!”金轮法王闷哼一声,那势不可挡的一掌竟硬生生被阻住,磅礴的掌力反噬自身,让他气血翻腾,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容!
“怎么可能?!”他失声叫道。他苦修数十年的龙象般若功,自信天下无人能正面硬接其锋,此刻竟被对方以如此诡异的方式破去?!
城上城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范畴的一幕惊呆了!
杨过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这……这就挡住了?韩先生用手指……把那么吓人的一掌……戳没了?!”
周伯通使劲揉了揉眼睛:“乖乖,这小子用的什么戏法?比我的空明拳还邪门!”
小龙女清冷的眸中,也掠过一丝极深的震动。
韩非缓缓收回手指,气息依旧平稳,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向面露惊骇的金轮法王,淡然道:“法王,你的‘力量’,确实登峰造极。然,刚不可久,强极则辱。一味崇尚暴力,罔顾公理,此路……行不通。”
“胡说八道!”金轮法王又惊又怒,他无法接受自己最强的倚仗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破解,更无法接受对方那套“歪理邪说”!他怒吼一声,将龙象般若功催至极致,双掌齐出,掌风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如同惊涛骇浪般向韩非席卷而去!这一次,他不再留手,誓要将这个动摇他信念的异类彻底摧毁!
“冥顽不灵。”韩非微微摇头。面对这更加强大的攻势,他身形不动,只是双手虚抬,那初成的“法域”之力再次展开!
这一次,并非大范围笼罩,而是极度凝聚,仅仅覆盖了擂台中央!在这片被他意志暂时主导的领域中,“秩序”压倒“混乱”,“法理”凌驾“暴力”!
金轮法王只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那磅礴的龙象之力如同被套上了层层枷锁,运转滞涩,威力大减!更让他心神俱震的是,那股裁决、审判的意念无处不在,不断冲击着他的精神,瓦解着他的战意!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战斗,而是在对抗一种“天条”,一种“规则”!
“裁决!”韩非再次并指一点!
这一指,仿佛引动了“法域”的全部力量,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最终判决意志的意念之剑,无视了金轮法王的一切防御,直接“斩”在了他那“唯力至上”的信念核心之上!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金轮法王心中碎裂了。他赖以强大的绝对自信,在对方这完全不合常理、直指本心的“法剑”之下,出现了致命的裂痕!
“哇!”金轮法王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周身那恐怖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他踉跄后退,直到撞在擂台边缘的柱子上才勉强停下,看向韩非的目光,充满了惊骇、茫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他败了!不是败在力量上,而是败在了信念上!对方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击溃了他最根本的依仗!
韩非负手而立,看着气息萎靡的金轮法王,并未追击,只是平静地说道:“法王,承让。望你谨守诺言,三年之内,蒙古铁骑,不得犯我襄阳。”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战场每一个角落。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襄阳城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声浪直冲云霄!
“法宗!韩先生!”
“赢了!我们赢了!”
三场赌斗,全胜!尤其是这最后一场,韩非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正面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金轮法王,为襄阳赢得了宝贵的三年时间!
杨过在台下激动得手舞足蹈,拉着小龙女喊道:“龙姑姑!你看到了吗?韩先生赢了!他真的赢了那个老秃驴!”
小龙女看着台上那青衫磊落、接受万众欢呼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宛如冰雪初融。
金轮法王在弟子的搀扶下,面色灰败地走下擂台,甚至不敢再看韩非一眼。蒙古阵营士气大跌,悄然后撤。
经此一战,“法宗”韩非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他不仅是一位立法者,一位仲裁者,更是一位拥有着击败五绝级别实力的绝顶高手!江湖中人,再提起“法宗”,已不再是好奇或质疑,而是深深的敬畏与向往!
郭靖重重地拍了拍韩非的肩膀,虎目含泪,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非感受着汇聚而来的磅礴气运,以及星穹法典传来的满足震颤,心中并无多少得意。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建立秩序的道路,依然漫长。
但至少,他成功地,在这混乱的江湖与残酷的战场上,劈出了属于“法理”的第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