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柔看着楚红绫那身明显精心打扮过的连衣裙,
再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旁人难以介入的微妙氛围,心里顿时像打翻了醋瓶子,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她闷闷地、带着一丝委屈和倔强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小声嘟囔道:
“……我就不去了,这些药材还没归类完呢,而且……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像个电灯泡似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但那份不情愿和隐约的自知之明却表露无遗。
她宁愿留下来整理这堆枯燥的药材,也不想亲眼看着林凡和楚红绫单独相处,那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林凡见她情绪低落,语气坚持中带着一丝安抚:
“工作不急在一时,一起去吃点东西也无妨。”
夏小柔却猛地摇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语气却异常执拗:
“真的不用了,林大哥!
我……
我没什么胃口,而且答应了我闺蜜一会要去逛街(编的借口)。
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说完,她几乎是立刻转过身,假装更加卖力地整理起那些早已分门别类的药材,背影像只被遗弃的小兽,透着一股强撑的孤单和落寞。
林凡见状,知道她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强求,只是心中微叹,温声道: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记得锁好门。”
“知道啦……”
夏小柔头也不回地应道,声音闷闷的。
林凡和楚红绫这才并肩走出诊所。
楚红绫将夏小柔的反应尽收眼底,同为女性,她自然明白那小姑娘复杂的心事,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但看到林凡对自己发出的邀请以及此刻走在自己身边的事实,那点涟漪很快便被更汹涌的期待和喜悦所覆盖。
两人并肩走出诊所,傍晚的夕阳将金色的余晖洒满街道,也将他们两人的影子在身后拉得长长的。
楚红绫刻意放缓了脚步,与林凡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既显亲近又不失分寸的距离。
初夏傍晚的微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和发丝,带来一丝凉爽,却吹不散她心中那份雀跃与混合着羞涩的暖意。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旁林凡挺拔的侧影,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个甜蜜而又有些羞涩的念头:
这……
这算不算是……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约会呢?
楚红绫精心挑选的私房菜馆,位于镇子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弄里,门面不大,但走进去却别有洞天。
环境清雅幽静,装修是简约的中式风格,柔和的灯光,舒缓的古典音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确实是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
两人在一个靠窗的雅致小隔间落座。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后,便边等菜边闲聊起来。
脱离了案件和工作关系的束缚,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轻松、随意了许多。
楚红绫像个充满好奇的学生,不断地询问林凡关于中医、关于药材、关于他那些神奇医术的渊源;
林凡则不再是那个惜字如金的高人,偶尔也会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提起她当初在农贸市场,不由分说就要给他戴手铐的“黑历史”,
引得楚红绫又羞又窘,连连讨饶,脸颊绯红,气氛变得愈发融洽而微妙,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楚红绫有些惊讶地发现,抛开警察这层身份,以及他那些神秘莫测的能力,林凡其实知识极为渊博,
谈吐风趣幽默,见解独到,和他聊天是件非常惬意和享受的事情。
她看着他说话时专注而深邃的神情,看着他偶尔因为谈到感兴趣的话题而微微勾起的、带着一丝坏笑的嘴角,
她的心跳总会不争气地漏掉几拍,目光有时甚至会不自觉地在他脸上停留得过久。
然而,这温馨而美好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旁边一桌坐着四五个看起来像是社会闲散人员的青年,
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嗓门越来越大,言语粗俗不堪,不时爆发出哄堂大笑,严重破坏了餐厅的宁静。
更令人不快的是,他们的目光屡次不加掩饰地、带着猥琐和下流意味,
瞟向容貌出众、身材窈窕、在连衣裙衬托下更显风姿绰约的楚红绫。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打着耳钉的青年,显然是酒壮怂人胆,
在其他同伴的起哄怂恿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径直朝着林凡他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他一只手“啪”地一声,直接撑在了林凡他们的桌沿上,身体前倾,
满嘴令人作呕的酒气几乎喷到楚红绫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口齿不清地说道:
“嗨,美……
美女!
一个人……
喝酒多没意思啊?
赏个脸,过……
过去陪哥几个喝……
喝一杯怎么样?”
他完全无视了坐在楚红绫对面、神色已然冷下来的林凡,那姿态,仿佛林凡只是空气。
楚红绫的眉头瞬间紧紧蹙起,如同凝结了一层寒霜,脸上那片刻前的柔和消失殆尽,
属于警察的凌厉气势和厌恶之情自然流露,她甚至懒得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直接从红唇中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滚开!”
那黄毛被如此干脆利落地呵斥,尤其是在同伴面前,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酒精上头的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妈的!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骂骂咧咧间,他竟然伸出那只肮脏的手,就要去强行抓楚红绫放在桌边的白皙手腕!
就在他的手指尖即将触碰到楚红绫肌肤的瞬间——
一只沉稳、修长、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的手,后发先至,如同凭空出现般,精准而有力地扣住了黄毛那只手腕!
力道之大,让黄毛瞬间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被铁钳夹住,剧痛传来!
是林凡!
他甚至依旧安坐在椅子上,身体都没有完全转过来,只是侧着头,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因为疼痛而表情扭曲的黄毛,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
“她的手,也是你这种垃圾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