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还停在手表上，蓝光已经不见了。倒计时还在走：71:57:30。他没动，也没再想关掉这个程序。他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没用。
手机突然亮了。
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没有声音，只有一行白字： “维克多·布莱克，在纽约一家医院去世，死因是心力衰竭。”
他看了三秒，点开了一个直播链接。
画面里是一片灰暗的墓地。天很阴，云很低。镜头慢慢移过去，一口黑色棺材正被放进土坑。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远处，低着头，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念悼词。这场葬礼很安静，外人进不来。
江临川认出其中两个人。他们以前是华尔街大公司的高管。他们站在一起，不像来送别，更像是来看结果的。
镜头一动，弹幕还是空的。
五分钟后，第一条评论出现：“他死了？”
第二条很快跟上：“KJc万寿无疆。”
第三条、第四条……评论一下子多了起来。
“美元完了，该江临川上场了”
“铜牛断角那天，我就知道会这样”
“谁赢了？看看现在谁还站着”
数据疯狂跳动。这些账号都是匿名的，Ip地址分布在十七个国家，发言时间几乎一模一样。这不是网友自发讨论，而是有人提前设好的程序在发消息。
是苏棠做的。
她在系统里埋了指令。只要确认维克多死亡，三千个设备就会同时发评论。这不是宣传，是在宣布一件事。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刻。
江临川看着屏幕，眼神变了。
他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痛快。这些人不是真心支持他，他们是害怕。旧的秩序倒了，他们需要新的规则。而他，已经被推到了那个位置。
他轻声说：“他想让我怕美元……现在，轮到全世界怕我定的规则了。”
说完，他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对方没说话，只等着听命令。
“把他的墓碑做成美元符号的样子。”
停了一下，他又说：
“头朝华尔街。我要让每个路过铜牛的人，都知道是谁把他埋了。”
电话挂了。
他不再看直播。画面还在继续，牧师念完最后一段话，人群开始离开。那些华尔街的老人都走了，脚步很慢，没人回头看一眼棺材。
弹幕还在刷屏。
“KJc万寿无疆”一直重复，像某种仪式。
江临川把手机扣在桌上，抬起左手看表。蓝光还在闪，倒计时变成71:48:16。七十二小时还没结束，但他已经决定了。
系统能提醒他登月，但不能替他决定怎么对付敌人。
维克多死了，但他代表的东西还在。如果这场葬礼就这么结束，大家只会记得他是一个输调的大人物。但如果墓碑是美元符号，而且头对着华尔街，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挑战，也是标记。
他闭上眼，脑子里飞快地想接下来的事。金融圈不会马上服气，一定会有反抗。但只要舆论跟着他走，钱就会跟着动。他不需要所有人都支持他，只要没人敢反对就行。
手表震动了一下。
这次不是内部信号，是有新消息。
他睁开眼，打开手机。一条加密文件正在加载，标题是【岑氏集团明日股东会流程】。周媛准时发来了计划，一句话都没多问。
很好。
他知道她会这么做。
他点开附件里的录音。一段通话清晰传来，岑世昌的声音很冷静：“只要撑过这一周，海外资金就能到账。”
他还活着，在想办法翻盘。
江临川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当维克多被埋进土里的时候，他叔父还在挣扎。但他们不明白，真正的权力变化不在会议室，也不在交易大厅。
而在谁说了算。
就像现在，一个死人，即将成为新时代的开始。
他放下手机，又看向手表。
倒计时继续减少。
71:47:22。
他抬手摸了摸表冠。金属很凉，感觉很真实。这块表本来只是工具，现在却有了自己的节奏。但它忘了，启动它的是人，不是命。
“你可以提醒我。”
他低声说，
“但不能替我做决定。”
说完，他闭上眼睛。
身体不动，脑子在飞快运转。他回想过去七十二小时的重要节点——量子交易链的波动、跨境结算的延迟、九爷被抓后资金的变化。他在脑子里画了一张图，每一笔交易都是一条线，每个人都是一个点。
这张网已经差不多了。
只差最后一步。
他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完成登月签到，还不能被人发现。飞船、路线、降落点、返回方式，都要避开官方监控。他不能用国家资源，也不能让合作方起疑。
唯一的办法，是用一家私人航天公司留下的测试舱。
三个月前，他买下了一家倒闭的公司，叫“星轨动力”。这家公司有一艘没发射过的月球着陆器，藏在内华达沙漠的一个仓库里。燃料加了六成，导航系统还能用。
只要重启，就能飞。
问题是：怎么合法调用？怎么绕过审批？怎么保证落地后顺利签到并安全回来？
他一边想，一边列出需要的东西：
高精度轨道模拟软件（图书馆签到得到）
深空通信中继权限（冰岛电站签到解锁）
抗辐射生命维持模块（荒野签到随机获得）
这些他都有了。
只缺执行方案。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打开日历。七十二小时后，静海基地的签到点会自动开启。他必须在这之前准备好一切。
但现在，他还不能走。
他得等。
等市场彻底转向，等对手全面崩溃，等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打金融战的时候，他再悄悄出发。
这才是最稳的办法。
他把手机放回桌面，坐直身子。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远处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新闻：“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新增三十九国，SwIFt回应将重新评估合作。”
下面配了张图，是苏棠在日内瓦开会的影像。
江临川静静看着那张画面。
他知道，从今天起，没人再敢质疑“利刃”项目，也没人再觉得KJc只是一个名字。
它是规则。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表。
蓝光闪了一下。
倒计时：71:40:08。
他抬起左手，按住表壳。这一次，他不是要关掉什么，也不是问来历。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这块表，是不是还在听他的。
只要他还能掌控现实中的每一步，系统就永远不能脱离他的控制。
他松开手，靠在椅背上。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手表底部的蓝光，一闪，又一闪，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