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有架没登记的飞机越境了，车载屏幕闪了一下就没了。江临川没动，手指从手表的裂缝上滑过，感觉有点凉。他把一个存储设备收进口袋，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岑疏影已经走了，任务完成了。
灰雀的改装集装箱在废弃码头最里面，外面的铁皮全是锈和划痕。江临川走过去时，顶部的天线在抖，空气里有一圈圈波纹。灰雀蹲在门口调信号接收器，拉链开着，嘴里咬着半截数据线。
“信号不稳。”灰雀抬头说，“三分钟前连上来一次，只传了一张加密图就断了。对方用的是‘暗影’的老协议，但密钥已经失效了。”
江临川走进去，手表的指针动了一下。里面的灯忽明忽暗，中间的投影台上还留着一点残影——一个戴面具的人在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维克多和北方军方的武器交易……我们愿意用情报换安全。”
画面裂开，放了三次后彻底没了。
江临川走到烧坏的服务器前。外壳是黑的，散热口还在冒烟，明显是被远程炸的。他把手按在机箱上，心里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
【奖励：记忆残影读取——能提取损坏设备里的数据】
一股电流从手腕冲到背上。他睁开眼，手指碰了下接口，手表射出一道蓝光，连上终端。灰雀马上打开备用电源，用苏棠留下的防火墙脚本，把剩下的数据导入修复程序。
投影又出来了，面具人再次出现，说得更快：“我们有三笔高能材料转账记录，时间精确到毫秒。只要你们给个安全点，我们就交出全部日志。”
江临川不动声色，启动“记忆残影读取”，反向追查数据来源。画面变成一条流动的数据通道，账本一行行展开：第一笔是从冰岛账户转两千万美元到某国军库；第二笔是量子通信模块的运输路线；第三笔写着“低温等离子体发生器”，收货方代码VK-7。
他的目光停在第三笔的Ip路径上。
有问题。这条数据从北纬68度出发，绕太平洋海底光缆，中途却返回起点，形成不可能的回路。真实网络不会这样走。这是假的。
但他没打断。
灰雀小声问：“信吗？”
“不信。”江临川盯着代码底层，“但有人故意留下漏洞。”
他放大加密层，一帧一帧看哈希值。突然发现一段16位字符，和三年前一次攻击事件一模一样。那是苏棠离开“暗影”时埋下的密钥种子，从没公开过。
线索来了。
江临川再次激活签到功能，意识沉进数据流。画面碎了又重组：一间地下机房出现，墙上投影闪着光，运输日志片段跳出来——“北境港口，04号泊位，‘极光号’货轮卸下六台低温等离子体发生器，目的地：VK-7项目基地，坐标经度132.7，纬度45.1”。
不是账本，是实时监控的画面。
他立刻截取这段，加了几层加密封存，动作不停。同时假装还在接收信息。
“我可以提供临时落脚点。”江临川开口，语气平静，“但你要给原始日志，不是这些加工过的碎片。”
面具人没说话。
投影晃了一下，背景传来敲键盘的声音，像有人在远处操作。五秒后，对方回应：“明晚同一时间，给你想要的东西。”
影像消失，空中留下一段代码：一个已经被注销的Ip地址。定位显示是国内边境山区的一个废弃气象站，二十年前被雷劈坏后就没修过。
灰雀伸手想复制，却发现代码正在自动删除，每秒少一位。
“是陷阱？”灰雀问。
“是钥匙。”江临川把最后一段数据导入随身芯片，插进左手腕完成同步，“他们知道我们会识破假账本，就把真线索藏在失败的伪装里。这个气象站，就是见面地点。”
灰雀关掉所有外部接口，手动清除访问记录。他拆下主控板，用胶带包好电线，低声说：“这地方不安全了。刚才那波信号，不只是‘暗影’发的，还有第三方在监听。频率接近军用频道。”
江临川站在投影台前，手里拿着刚导出的芯片，冰凉光滑。手表闪着蓝光，映在他脸上。他没动，也没说撤。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对方主动出现，不是求救，是设局。可就算有陷阱，也得往前走。那个运输日志不会凭空出现，说明“暗影”内部已经乱了。有人想借他的手翻盘。
灰雀擦掉指纹，合上终端盖子：“你说他们会来？”
“会。”江临川看着那串消失的Ip地址，“因为他们需要能对抗维克多的人。而我，是唯一打破过他资金链的那个。”
灰雀点头，把冲浪板从摩托车上拿下来塞进夹层。他检查了一遍无人机信号，确认没问题后靠墙坐下。
江临川走到角落，打开独立通讯端口，输入指令。几秒后，系统回复：
【目标节点已接收加密数据包】
【等待响应】
他断开连接，取出芯片贴在太阳穴上一秒。脑子里又闪过那些信息：北境港口、VK-7、等离子体发生器。这些设备不在常规武器名单里，只用于高能粒子实验——只有两种可能：核聚变反应堆，或轨道武器。
维克多到底在造什么？
他放下手，把芯片收好。看了眼天花板上的信号干扰器，灯由绿变黄。外面的电磁波动越来越强，不是自然现象，是人为压制。
灰雀察觉不对，抬头看天线屏幕。波形剧烈跳动，一组陌生代码正强行接入。
江临川立刻启动隔离程序，切断主电源。投影台黑了，只剩红灯亮着。他在黑暗中说：“他们发现我们拿到了片段。”
灰雀冷笑：“那就让他们查。反正这地方本来就不打算再用。”
江临川站着没动，左手又摸了下手表。裂缝里蓝光稳定闪着，像心跳。
他知道，明天的约不会太平。
现在，他只能等。
等对方露出更多破绽。
等下一个碎片浮上来。
等真相慢慢浮现。
灰雀低声说：“这地方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