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表炸开的光还没消失，空中裂纹像蜘蛛网一样扩散。江临川的手停在半空，手指离控制台只有一寸。他眼睛盯着最后一幕——未来的自己把齿轮放进岩壁。
岑疏影的手还抓着他的手腕。
她能动。
别人不能。
主控室里所有机器都停了，连呼吸都像被冻住。苏棠的屏幕是黑的，林野的飞机停在跑道上十米高，警报灯闪但没声音。空气不动，外面的沙子停在半空，烟也直直地站着。
只有她的脚步声还在响。
她低头看江临川的脸。冷的，硬的，但还有心跳，很弱。手表里的黑色芯片还在震，慢慢变慢，像快没电了。
她想起刚才投影里那个男人说的话。
“别让表停下来。”
她马上脱下外套，撕开内衬，包住江临川的手腕，用自己的体温贴住表壳碎片。金属传来一下一下的震动。
不能断。
她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划过冰冷的屏幕。系统断了，但数据还在。她翻历史记录，在“非授权协议”里找到一条隐藏信息：【备用储物柜_编号7】，文件名是“青铜模型-签到所得”。
她想起来了。
这是江临川刚重生时从古遗址带回来的东西，一直压图纸用，没动过。
她快步走到墙角铁柜，打开第七格。一个拳头大的青铜齿轮躺在里面，花纹和手表芯片一模一样。
她拿起齿轮，走向核心接口区。地上有凹槽，正好放着个齿轮。她照航海日志上的星图调角度，准备插进去。
咔。
轻轻一声，齿轮卡进一半。
没反应。
空中出现一行字：【血脉认证未通过】。
她看到苏棠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基因结果——98.7%，匹配的是苏棠，但需要铸器师后代的血才能激活。
她咬破手指，血滴进齿轮中间的小坑。
暗金线亮了一下，转一圈就灭了。
不够。
她抬头看江临川。
不是苏棠。
是他。
她冲回去，抓起他的手，把他的指尖按在齿轮边上。
一碰上去，电流反弹。江临川身体一抖，睫毛猛颤，喉咙里发出声音：“……锚点……归位。”
他睁开了眼。
眼里闪过一道铜色光。
“现在！”他声音哑但坚决。
两人一起用力，把齿轮完全压进去。
轰——
地下传来巨响，像大轮子开始转。裂变堆外层发出蓝白光，能量一圈圈散开。空中裂纹合上，沙子落下，烟重新飘。
时间回来了。
林野的飞机慢慢下降，稳稳落地。苏棠猛地吸气，睁开眼。
“全球能源站……”她盯着重启的屏幕，声音发紧，“三百个站同时收到新信号！”
江临川扶着控制台站起来，左手表残片突然发热。他在心里说：“签到——西北基地核心。”
【叮！获得‘古代能源调控术’传承】
信息涌进脑子。他快速打字，把青铜纹路变成代码，输进系统。裂变堆温度从红色降到安全值。
蓝光从地下冲出，形成罩子盖住整个基地。雷达显示，外面的干扰全被弹开。
“能量潮汐建成了。”苏棠语速很快，“坐标同步完成，正在解码……来源是明朝星图，但指向近地轨道！”
岑疏影调出三维图。三百个能源站连成星图，中心点在一个废弃轨道。
“结果出来了。”苏棠看着屏幕，“建造年份写的是——永乐十九年。”
江临川走到主控屏前，盯着那串数字。
永乐十九年。
六百年前。
可这个位置，明明是人类第一座太空站该在的地方。国际航天联盟找了百年都没找到。
现在，它却被一段明朝航海日志指出来。
“不是我们找到了它。”江临川低声说，“是它一直在等我们打开钥匙。”
岑疏影看他手腕。表壳裂缝里，新的刻痕正慢慢出现，像星星绕着齿轮转。
林野走出驾驶舱，脚步不稳。他站在门口，沉默一会儿，抬起手。皮肤下有暗金线流动，和飞机外壳的痕迹一样。
“我刚才……看到了另一个我。”他说，“在天上飞。”
苏棠突然指着全球网络图。所有能源站的连线开始重组，不再只是在地上分布，而是拼出某种结构——环形舱、推进器、生命系统。
“它在重建设计图。”她声音发抖，“这不是遗迹坐标……是蓝图传回来了。”
江临川闭眼，脑子里浮现签到界面。每天打卡得的能力、知识、物资，早就超过时代。但他没想到，这些跨时空的东西，最后会连成一条通向过去的路。
命运不是单向的。
它是循环。
他睁眼，走到最下面抽屉，拿出一块备用芯片。这是他在军政要地签到拿到的秘密存储器，一直没用。
插进接口。
屏幕跳出一行字：【共缔者权限确认，备用通道开放，可上传指令至高维节点】。
他看向岑疏影。
她点头。
他输入指令：【发送能源调控术反向编码，激活轨道遗存自启程序】。
按下确认。
全球三百个能源站同时亮起，光聚成束，射向夜空。卫星发现近地轨道出现微弱能量波动，还在上升。
“它醒了。”苏棠盯着数据，“大气异常，轨道正在调整。”
林野走到窗边，抬头看天。云裂开一角，星光照进来。
“上面有人吗？”他问。
没人回答。
江临川的手还放在发送键上，余温没散。
终端最后闪了一下：
【指令接收确认
响应代码：壬寅-子时-龙渊
返航协议启动倒计时：179:59: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