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脉冲信号在屏幕上跳动，江临川的手指停在手表的表冠上，没有松开。岑疏影从通讯区走回来，眉头皱着。
“维克多的保释被驳回了。”她把文件夹放在控制台边上，“但他名下的三家公司提交了跨境重组申请，注册地是冰岛。”
江临川抬头：“hx-917？”
“是。”岑疏影点头，“那艘货轮昨天进了北极圈，偏离航线一百二十七海里。军方不能插手，说没有攻击行为。”
江临川没说话。他看到控制台右下角有一条异常日志——三分钟前，总部内网激活了一个已经注销的端口，来源Ip写着“秘书办备用终端”。
这时，指挥中心的门开了。
周媛走了进来。
她穿着灰色套装，肩膀很直，走路很稳。但江临川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换成一个小小的U盘，金属外壳发着冷光。
“我回来了。”她说，声音很平静。
岑疏影立刻站起来：“你失踪了七十二小时，没报备也没联系，现在就这样走进来？”
“我去拿东西。”周媛从包里拿出一块加密硬盘，“这是岑世昌三年前在境外设的离岸信托账户资料，还有他通过九爷转移资产的全部记录。另外，还有他和维克多第一次见面的录音。”
岑疏影盯着她：“为什么用U盘？为什么不走加密通道？”
“因为那条通道被人监听了。”周媛说，“我查过，总部内网有三个隐藏的数据出口，其中两个连向岑世昌办公室的备用服务器。”
岑疏影没说话，打开心理检测仪，调出生物反馈模型：“把手放上去。”
周媛照做了。十秒后，屏幕跳出红字：【说谎概率：97.3%】
岑疏影眼神变冷：“你被控制了。”
“我没有！”周媛声音提高，“那些资料是真的，你可以马上验证！”
“生理数据不会骗人。”岑疏影按下锁定键，“你的皮肤导电反应、瞳孔抖动、呼吸节奏，都符合说谎时的状态。要么你被植入了干扰记忆的程序，要么你就不是周媛。”
江临川一直没动。他看着那个U盘，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机场签到时，曾捕捉到一丝极低频的能量波动，那种波动和现在总部里的电磁噪音很像。
他在心里默念：“总部主控室——签到。”
【叮！获得‘语音频谱比对技术’】
他马上打开私人数据库，导入一段旧音频——三年前岑父出车祸那晚，安保系统断电前十秒录下的一声呼喊。那是周媛的声音，她在车外拍打车窗，想阻止爆炸。
江临川把这段声音和眼前周媛说话的声音做比对。
匹配度：100%。
他慢慢抬头，看向U盘。
“你说资料能验证？”他问。
“能。”周媛点头，“信托账户的密钥藏在U盘底层分区，要双重生物识别才能打开。”
“那就现在打开。”江临川说，“当着我们的面。”
周媛插上U盘。屏幕弹出认证界面，她按下手掌，输入密码。五秒后，第一份文件出现——瑞士银行的资产托管协议，签字人确实是岑世昌。
岑疏影快速翻看，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是真的。”
“但你的生理反应还是不对。”她盯着检测仪，“肾上腺素太高，大脑杏仁核太活跃，这不是正常人的状态。”
“因为我记得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周媛突然开口，声音发抖，“他们在冰岛的实验室给我打了一种药，让我相信我已经背叛了你们——我交出了权限，删了备份，切断了联系。他们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是岑世昌的人了。”
她举起左手，手指微微发抖：“U盘里不只有证据，还有他们用来改我记忆的程序代码。只要运行反向解析，就能看到那段被篡改的神经信号。”
江临川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检测仪会说你在说谎，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我知道你会查。”周媛直视他，“只有你能查到真相。也只有你，会在意三年前那段录音。”
江临川沉默两秒，伸手按下U盘的弹出键。
屏幕一黑。
接着，全息影像出现了。
画面是暴雨夜的高速公路。一辆黑车撞上护栏，引擎冒火花。镜头晃动，一个人影冲出来——年轻的周媛，左臂流血，爬向驾驶座。她用身体挡住车门，用力扯线路板，最后拔掉一根红线。车内警报停了，火也灭了。
外面传来小孩的哭声，是小时候的岑疏影。
影像结束。
周媛站着不动，眼泪流下来。她的手抽了一下，身子晃了半步，靠住墙。
“我想起来了……”她低声说，“那天我没换衣服，直接从法学院赶过去。我看到车底有定时装置，就用手撬……手臂被割得很深，但他们不知道我换了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
岑疏影愣住了。她从来没看过这段视频。
江临川已经转头调出U盘的数据图。他在最底层发现一段代码，标记为【记忆锚点覆盖协议v3.2】，来源Ip是冰岛雷克雅未克的一家心理实验室，注册单位是岑世昌的“北欧健康基金会”。
“她没说谎。”江临川说，“她的脑子被强行加了一段记忆，让她以为自己真的背叛了。在这种状态下，就算她说的是真话，身体也会显示她在撒谎。”
岑疏影闭上眼。她终于明白，科技能测出谎言，但测不出忠诚。
就在这时，警报响了。
“警告：x-9a-t2隐形战机被远程锁定，攻击指令来自总部内网，源头——”系统停顿一下，“——周媛带来的U盘。”
岑疏影猛地回头。
江临川却冷笑，手指在面板上点了三下，启动反制隔离：“假信号，伪造的攻击路径。”
他调出真实流量图，发现真正的指令根本没发出，而是被U盘自己拦截并反弹，最后指向一个隐藏的回传通道。
“他们在监视她回来。”江临川低声说，“这个U盘是陷阱，也是钥匙。她带回来的不是罪证，是定位器。”
他马上封锁所有网络出口，只留一条加密隧道，把假的日志数据发进回传链路。
三分钟后，追踪程序锁定了信号终点——岑世昌办公室暗格里的监听设备，型号mK-9，能通过电线传数据。
江临川取下U盘，放进屏蔽盒。
“她不是双面间谍。”他说，“她是诱饵，也是猎人。”
周媛靠着墙，呼吸慢慢平稳。她看着那个U盘，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江临川看向岑疏影：“让‘北欧健康基金会’收到他们的‘成功报告’。”
岑疏影点头，开始写假的内部消息。
江临川走到主控台前，接入军方协防频道，准备启动反向监控。
他右手轻轻碰了下手表的表冠。
屏幕上的进度条在前进，绿色光点穿过三层防火墙，接近目标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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