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资金撤离的路径还在系统后台不断滚动，江临川指尖轻轻划过终端边缘，把最后一段跳转数据锁定归档。他刚抬眼，就看见岑疏影走进了指挥中心。她手里拿着的文件夹边角都卷了起来，一看就知道翻了很多遍。
“三大航司取消试飞订单了。”她把文件放在桌上，声音很稳，但眼神有点沉，“理由是‘技术验证周期不够’。”
江临川没说话，直接调出全球航空联盟的最新公告。绿色飞行标准修订案赫然在列——燃油效率门槛提高了18%，而且三个月内就要生效。他扫了一眼x-9发动机目前的能耗曲线，红线刚好卡在旧标准的极限上。
“这不是巧合。”他低声说。
岑疏影点头：“灰雀查到了，波音、空客、庞巴迪的股东名单里，都有维克多名下基金的离岸代持方。”
江临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上一轮金融围剿才刚过去，对方立刻换了个战场——这次不是砸钱做空，而是改规则。用行业标准筑墙，比资本攻击更隐蔽，也更狠。如果临川航空赶不上新标准，所有合作项目都会自动终止，市场资格也会被冻结。
他站起身，走向电梯，按下地下实验室的楼层。
“叫苏棠，开紧急会。”
实验室门打开时，苏棠正把电子烟插进终端接口，屏幕上代码飞快滚动。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
“你们来得正好。”她调出一份分子结构图，“我刚刚在实验室签到，拿到了东西。”
全息投影展开，一个纳米级复合催化剂的三维模型悬浮在空中。碳链排列精密，活性位点分布均匀，理论上能让燃油燃烧效率提升23%。
“这是增效剂配方？”岑疏影皱眉，“这么重要的成果，系统怎么会现在才给？”
“问题就在这。”苏棠切换界面，放大分子链的一个节点，“看这里，嵌了一个0.8微米的微型追踪单元，伪装成稳定剂晶体。”
她接入质谱仪原始数据，信号波形中浮现出规律脉冲。“每次催化反应释放能量，它就会发一次加密信号，内容包括发动机转速、温度、压力……等于我们所有的运行参数都会被实时传出去。”
江临川盯着那串微弱频段：“接收端在哪？”
“卢森堡数据中心。”苏棠冷笑，“就是我们之前截获Ip跳转的那个机柜编号。”
岑疏影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表。那是父亲留下的cartier坦克表，走得特别稳，但她耳尖微微泛红。
“这是个陷阱。”她说，“他们知道我们缺技术突破，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份‘礼物’。只要我们敢用，核心数据就会源源不断地泄露。”
江临川沉默了几秒，忽然问：“签到奖励能重复拿吗？”
“不能。”苏棠摇头，“同一个地点只能签到一次。这次是因为我第一次进入实验室核心区，触发了隐藏奖励。”
“那就是一次性诱饵。”江临川眼神冷了下来，“维克多赌我们会急着破局，直接用这个配方。”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境外资金流监控面板。几条异常交易路径还在闪烁，目标都是东南亚的零部件供应商。
“他在等我们烧钱。”江临川声音低沉，“推高新标准，逼我们加速研发；再塞个带毒的技术进来，让我们量产投入后暴露底牌。等我们耗尽资源，他就能轻松收割。”
岑疏影翻开瑞士账户记录：“我可以动用备用资金池，但不能明着填坑。一旦被盯上，整个体系都会崩。”
“不填坑。”江临川语气坚定，“我们改道。”
他下令：“苏棠，保留原配方，物理隔离封存。然后立刻改造分子结构，去掉追踪单元，重新设计催化机制——新版本要看起来和原来差不多，但性能控制在15%左右。”
苏棠挑眉：“你是想演戏？”
“对。”江临川点头，“对外放风，说我们掌握了高效增效剂，马上要测试。让所有人都盯着我们。”
岑疏影明白了：“等他们以为拿到真实数据，我们再突然推出真正的优化版。”
“那时候。”江临川看着屏幕上的模型，“他们的情报反而会变成瞎子。”
苏棠嘴角扬起，拔出电子烟，插进另一台终端。改装过的接口冒出一缕细烟，程序窗口瞬间弹出十几个进程。
“伪装程序正在写。”她说，“我会在数据包里加虚假负载，模拟大规模测试流量，让他们误判我们的进度。”
江临川检查了一遍系统日志，确认没有外联痕迹后，关闭了主服务器远程访问权限。
“所有操作静默进行。”他说，“测试不联网，样本运输走物理通道。”
说完，他转身离开实验室，朝电梯走去。
岑疏影跟出来几步：“你要去哪？”
“峰会主控服务器机房。”江临川按住电梯按钮，“那个地方还没签到过。”
就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信息弹出：
【维克多·布莱克于昨夜23:17使用监狱内部通讯频道发送一段12秒音频。背景有微弱电流声，疑似外部中继接入。语音内容：让他们多烧点钱。】
江临川盯着那行字，指尖缓缓划过机械表冠。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待签到点：国际航空峰会主控服务器机房（首次）】 【是否激活？】
他没急着确认，而是调出音频频谱图。电流声的频率，竟然和卢森堡数据中心冷却系统的谐振波段高度吻合。
电梯门缓缓合上。
与此同时，岑疏影回到办公室，打开瑞士账户管理界面。输入双重密钥后，她准备设立“应急技术转化专项池”。光标停在金额栏，她输入八位数，却没有立即确认。
苏棠坐在隔离终端前，手里握着改装电子烟，屏幕上，反追踪伪装程序已完成三分之二。她将一支标注“待验证”的增效剂样本放进密封舱，启动惰性气体保护。
监狱深处，维克多靠在铁床上，手里捏着半截断裂的银烟斗。他望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嘴角慢慢扬起。
江临川站在电梯尽头，走廊灯光冷白。他抬起左手，机械表背面微微发烫。
心里默念：激活。
【签到地点：国际航空峰会主控服务器机房（首次）】 【签到成功，获得：核心网络拓扑图（完整版）】
数据涌入的瞬间，他瞳孔微缩。一张覆盖全球主要航空数据中心的连接图在脑海中展开，三条暗线从卢森堡出发，分别指向新加坡、迪拜和芝加哥的保密节点。
他转身走向安全通道，脚步没停。
苏棠按下回车键，伪装程序打包完成。她将加密文件拖入离线传输队列，准备通过无人机送往郊区测试站。
岑疏影终于点击确认，页面刷新，资金划拨成功。她摘下珍珠项链，检查搭扣夹层完好，又重新戴上。
江临川推开安全门，夜风灌进走廊。他掏出手机，拨通林野号码。
“准备飞行测试。”他说，“明天上午九点，启用地面模拟航线。”
电话那头传来拉链声和金属碰撞的响动。
“收到。”林野笑着回应，“新涂装已经喷好了，临川航空四个字亮得刺眼。”
江临川挂断电话，抬头望向夜空。远处机场跑道灯连成一线，像一根未点燃的引信。
他抬起手腕，机械表指针稳稳停在十点十七分。
苏棠将最后一个样本封存，标签上写着“增效剂-beta-01”。她按下销毁程序清除临时缓存，屏幕闪了一下，右下角弹出一个不起眼的日志提示：
【本地备份已同步至外部设备：周媛办公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