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头的拍门声和贾张氏的鬼叫，他愣了一下。
这老太婆又想闹哪出？
但他压根没打算开门，把洗脸水倒进脚盆，又添了点热水，舒舒服服泡起脚来。
“嘶——爽！”
大冬天用热水泡脚简直是享受，尤其对王卫东这样的司机来说，跑一天车最累的就是脚。
他在屋里美滋滋泡着脚，外头寒风里贾张氏的骂街声就没停过。
“王卫东，你个绝户头，眼红我们家孩子多，故意陷害我家秦淮茹！”
“王卫东，你有种就缩在屋里，老娘今晚跟你耗上了！”
……
骂吧，骂得越响越好。
最好把全院人都吵醒，到时候才有好戏看。
厨房仓库那档子事，厂领导们统一口径压了下来。
院里人只知道秦淮茹是因为偷粮票被抓，根本不知道内情。
王卫东本来打算就此翻篇，没想到贾张氏自己送上门找死。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卫东心里拿定了主意。
……
贾张氏的嚎叫声很快划破夜空。
院里陆续亮起灯，连隔壁院的人都裹着棉袄跑来看热闹。
不一会儿，王卫东家门口就挤满了人。
贾张氏更来劲了，拍门拍得震天响。
“王卫东你开门啊！有胆干缺德事，没胆见人是吧？”
“躲屋里装死是吧？老娘今天就堵这儿了，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围观的邻居见她这么撒泼，纷纷嘀咕：
“卫东咋招惹这老泼妇了？”
“谁知道呢，这老太婆向来无理搅三分，屁大点事都能闹翻天。”
“唉，王卫东这次可倒霉喽……”
正议论着，刘海中裹着厚棉袄、戴着耳套从外面挤进来，脑袋上还挂着霜。
他听说领导们饭后爱去公园遛弯，特意跑去蹲点，结果冻得半死也没见着人影。
刘海中一路小跑赶回来。
见王卫东家门口围满了人，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都干嘛呢！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儿闹什么闹！
有个胆大的邻居瞧见刘海中，笑嘻嘻地指了指贾张氏：这事儿您得问贾张氏啊！
刘海中看清是贾张氏在砸门，脸瞬间拉得老长。
上回被这老太婆当众羞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甭管能不能打赢，丢人是肯定的。
现在看见又是贾张氏在闹腾，他哪敢往前凑？
万一再打起来怎么办？
被抓伤是小，丢脸是大，要是再来这么一出，他这个二大爷还怎么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热闹。
等易中海一露面，刘海中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老易，贾张氏半夜扰民，这事儿你管不管？
易中海瞪他一眼：你不是二大爷吗？自己去管啊！
嗨！我上次刚跟这老太婆闹过矛盾，要是我来处理，别人还以为我公报私仇呢！得避嫌！
这时阎埠贵也凑了过来。
老易，老刘说得在理，院里就属你威望最高，这事儿非你不可！赶紧的，大伙儿明儿还要上班呢，处理完我好回去睡觉。”
阎埠贵精着呢，自然跟刘海中站在一边。
贾家的破事，还是让易中海这个老好人去头疼吧！
被两人这么一挤兑，易中海知道躲不过去了。
说实话，他也怵贾张氏这个不讲理的。
这老太婆蛮横得很，稍不顺心就撒泼打滚，急了还敢动手挠人。
易中海硬着头皮走上前，赔着笑脸说：
老嫂子，别敲了，你看把邻居们都吵醒了。”
贾张氏三角眼一扫，冷哼一声，压根不理会。
她才不在乎这些呢！
继续砸门。
今天非要王卫东赔钱不可。
易中海见劝不动，又看这么多人围着不像话，只好提高嗓门：
贾家嫂子！只要你停下，我保证把王卫东叫出来，行不？
贾张氏也不傻，敲了半天没动静，要是易中海真能把人弄出来倒省事了。
她叉着腰退后一步，给易中海让出位置。
易中海苦笑着摇摇头，抬手敲门。
王卫东，我是易中海，你出来把事儿解决了，不然今晚谁都别想睡。”
屋里传来王卫东的冷笑：
你该找贾张氏说去！是她在外头又敲又叫，我也是受害者！
你真不出来？
我凭什么要出去？！
易中海顿时黑了脸。
王卫东，你为了自己那点私心，闹得全院不得安宁，明天我就去厂里向领导反映，亏你还是优秀先进工人。
随你便。”
无论易中海说什么，王卫东就是不为所动。
要不是屋里没电话，他早就报警把贾张氏抓起来了。
易中海身为院里的一大爷，连事情原委都不问清楚，就直接站在贾张氏那边，还想让他出去给交代？
给谁交代？凭什么交代！
易中海气得直哆嗦。
在这大院里，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虽然知道王卫东向来不把他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他面子，让他怎么下得来台？
转头看见刘海中跟阎埠贵正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更是怒火中烧。
目光扫到躲在人群中的刘光福、刘光天两兄弟，计上心来。
刘光福、刘光天，过来把门撞开！
两兄弟纹丝不动。
他们又不傻，门撞开了王卫东第一个收拾的肯定是他们，哪会轮到易中海这个指使的人？
易中海早有准备，伸出两根手指：一人两毛钱。”
有钱？两兄弟眼睛一亮。
虽说刘海中是七级锻工，工资仅次于易中海，但家里好东西从来轮不到他们。
这两毛钱够在街口吃碗卤煮了。
两人立刻低头找工具。
刘海中急了，易中海这不明摆着要拖他下水吗？
光福、光天，给我回来！
两兄弟充耳不闻。
反正回去也是挨打，还不如挣点外快。
屋里，王卫东听到撞门声依然稳如泰山。
撞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看最后谁倒霉。
这帮人真是被惯坏了。
刘家兄弟找来木墩，几下就撞开了门栓。
贾张氏一把推开他们，气势汹汹冲进屋，见王卫东还在嗑瓜子，顿时火冒三丈：
王卫东，你总算露面了！我看你往哪躲！
王卫东懒得理她，目光越过贾张氏看向门外——易中海正在疏散围观群众。
好一个公正无私的一大爷！
贾张氏见王卫东不搭腔，急得跳脚：王卫东，你哑巴了？今天不给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王卫东这才开口：知道这是哪儿吗？
贾张氏一愣，随即又凶相毕露：少废话！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王卫东把瓜子壳扔进垃圾桶，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门外喊道：各位邻居，请留步！
易中海眉头紧锁，心底涌起一阵不安。
邻居们听见王卫东的话，纷纷停下脚步，既然都起来了，索性看个热闹。
紧接着，众人便瞧见王卫东朝刘光福招了招手，将他叫到跟前。
前世的教育让王卫东明白，遇到麻烦就该找警察。
眼下这帮畜生骂不听、打不服，唯有送进监狱改造，或许才能醒悟。
像贾张氏这样的，明显是蹲大牢的时间还不够。
至于易中海，摆惯了架子，真以为插根葱就能装象？
花五毛钱打发刘光福去报警后，王卫东这才慢悠悠地走到易中海面前。
“易中海，咱俩有仇？”
见他连“大爷”
都不喊了，易中海脸色一沉，强压怒火道：“胡说什么？赶紧把你和贾张氏的事说清楚，吵醒大伙儿还有理了？”
“我吵醒的？”
王卫东点点头，冲易中海竖起大拇指，“您可真公道！”
“街坊们、二大爷、三大爷，你们都听见也看见了，我好端端在屋里待着，贾张氏突然跑来砸门骂街，把大伙儿全吵醒了。
易中海来了不问缘由，开口就要我给交代——这就是一大爷的处事方式？你们觉得公道吗？”
这番话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确实，一大爷有点偏袒， 的是贾张氏，怎么反倒要处理王卫东？”
“嘘，小点声！这里头水深着呢……”
“哟，还有内情？”
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易中海的脸黑如锅底。
他这才想起自己也不干净，急忙板起脸转移话题：“你和贾张氏的私事别扯上大家！我叫你出来解决，有问题？”
王卫东差点笑出声——这帮畜生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他逼近一步，盯着易中海的眼睛冷笑：“耽误大伙睡觉的是我，还是撒泼的贾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