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回廊”的坐标,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为绝望的抵抗军和迷失的林一凡、林星指明了新的方向。尽管前路未知,且伴随着“小心观察者之眼”的警告,但这已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借助林一凡暂时干扰“时间线结节”争取到宝贵时间,抵抗军残部完成了向数个备用隐蔽点的分散转移。周锐、林一凡、林星以及一支最精锐的小型特遣队,则搭乘着一艘经过伪装的、性能尚存的快速突击舰,悄然驶离了满目疮痍的蓝星,向着小行星带深处的坐标点进发。
航行途中,林一凡抓紧时间恢复力量,并不断尝试与眉心的初始火种深度沟通。他发现在这个时间线,虽然变量之火微弱,但火种与根源的联系并未完全断绝,只是仿佛隔了一层厚重的帷幕。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穿透这层帷幕,或许才能更有效地对抗“终末编织者”。
林星则通过与这个时间线那衰败、但仍未完全死寂的星球灵能进行微弱的共鸣,试图收集更多关于历史变迁的信息碎片。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深沉的悲伤与断裂感,仿佛某种重要的东西在很久以前就被强行从这个世界剥离了。
经过数日的谨慎航行,突击舰终于抵达了目标坐标。
眼前的景象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里并非什么宏伟的遗迹或隐藏的基地,而是一片……极其“干净”的虚空。没有常见的小行星,没有星际尘埃,甚至连宇宙背景辐射都显得异常微弱。仿佛有一块无形的橡皮,将这片区域仔仔细细地“擦拭”过一遍,干净得令人心底发毛。
这就是“寂静回廊”?
“检测到异常的空间结构……这里的维度膜极其稀薄,甚至存在多个微观层面的破口。”随行的科学家报告道,声音带着惊疑,“就好像……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涉及维度本身的战争,或者……某种大规模的‘存在剥离’现象。”
林一凡展开“法则视界”,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在他的视界中,这片虚空布满了纵横交错、如同蛛网般的……规则裂痕!这些裂痕并非自然形成,边缘整齐得可怕,仿佛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概念性武器切割而过!一些裂痕深处,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与“秩序阴影”同源、但却更加古老冰冷的能量气息。
这里是一个古战场!一个规则层面的古战场!
“寻找任何异常的能量信号或者空间节点!”周锐下令。
突击舰如同幽灵般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缓慢巡弋,传感器开到最大功率。终于,在靠近一片规则裂痕尤其密集的区域时,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褶皱”。
这个“褶皱”巧妙地隐藏在数道规则裂痕的交汇处,若非林一凡的法则视界和对空间波动的敏感,几乎无法被发现。
“就是这里!准备进入!”林一凡感应到那“褶皱”内部传来的一丝与万律法典同源的、微弱的共鸣。
突击舰调整角度,小心翼翼地驶入了那个空间褶皱。短暂的视觉扭曲后,他们冲出了褶皱,眼前的景象再次一变。
一个残破的、由不明银色金属构成的巨大环形结构,悬浮在虚空之中。它规模庞大,但表面布满裂痕和撞击坑,许多地方已经扭曲变形,甚至大面积缺失,如同一个被遗弃的、支离破碎的星环。在环状结构的中央,原本应该存在某种装置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边缘参差不齐的窟窿,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里面挖走了。
而在这个残破结构的背景深处,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冰冷的、如同玻璃珠般的星球。它通体光滑,没有任何地貌特征,也没有大气层,只是静静地反射着远方恒星的微光,散发出一种非自然的、令人不安的死寂感。
“那是……‘观察者之眼’?”林星喃喃道,想起了那条警告。
“不……那只是‘眼珠’。”林一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他的法则视界穿透了那光滑的表面,看到了其内部那复杂到极致、但却完全静止、如同被封冻了的规则结构,“真正的‘观察者’……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者说,它被‘终结’了。”
他的目光落回那残破的环形结构上:“这里,才是真正的‘万律之庭’……或者说,是它在这个时间线留下的最后残骸。”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连万律之庭和观察者都被摧毁了?这个时间线的“终末编织者”,究竟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突击舰缓缓靠近那残破的环形结构。在其中一个相对完好的区域,他们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识别的入口。进入内部,看到的是一片更加触目惊心的废墟。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各种无法理解的设备碎片散落一地,墙壁上布满了能量武器灼烧和规则冲突留下的诡异印记。
他们在一个类似中央数据库的区域,找到了几台尚且残留着微弱能量的信息终端。经过技术人员的紧急修复和破译,一段断断续续的、记录着这个时间线最终真相的日志,呈现在众人面前。
日志的记录者,声音疲惫而绝望,正是这个时间线的“引路人”艾尔。
“……它们来了……‘终末编织者’……它们并非从外部入侵……它们一直存在,潜伏在时间的底层……”
“……它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毁灭,而是‘收割’……收割所有发展成熟的‘变量’文明,将其最精华的‘可能性’与‘规则特质’抽取、固化,用以完善它们自身的‘终极秩序蓝图’……”
“……万律之庭是第一个目标……观察者试图抵抗……但它看到的未来……全部被裁剪……我们失败了……”
“……它们抽取了‘初始之火’在这个时间线的绝大部分投影……挖走了‘规则核心’……庭园崩塌……”
“……最后的记录……小心……它们拥有‘回溯性存在抹除’的能力……它们可以……让目标‘从未存在过’……”
“……变量……火种……尚未完全熄灭……寻找……‘可能性之锚’……”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最后的能量耗尽。
信息终端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回溯性存在抹除”……
“收割变量文明”……
“终极秩序蓝图”……
“终末编织者”的真正面目和恐怖目的,终于揭晓了一角。它们不仅是毁灭者,更是最冷酷的收割者!而这个绝望的未来,就是被收割后的残渣!
林一凡握紧了拳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时间线的变量之火如此微弱。因为其源头,几乎被连根拔起!
但同时,艾尔最后的话也带来了一丝线索——“可能性之锚”?
那是什么?是能够对抗“回溯性抹除”的关键吗?它又在哪里?
就在众人消化这惊人真相时,林一凡体内那丝原初混沌之光,再次产生了强烈的、指向性的悸动!这一次,它指向的,并非是某个方向,而是……这个残破的万律之庭废墟的深处!
仿佛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