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
马德禄睁开眼,天花板的白炽灯晃得他眯了好几下才对焦。
喉咙干得冒火,他刚想抬手,却发现左臂被输液管牢牢拴住。
“老马,你总算醒了。”
烛明端坐在病床边,见到老人醒来,他松了口气。
马德禄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的记忆片段。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小……小烛?是你把我弄出来的?”
“嗯,我把你扛出来,顺便替你垫了急诊押金。”
烛明递过一杯温水,吸管已经插好,“先喝两口,别急着说话。”
老马吸了两口,水顺着干裂的嘴唇滑进喉咙,这才缓过劲。
他环顾四周——单人病房、心电图滴答、吊瓶里透明液体一滴一滴落下。
此情此景,老人心里有点发虚:“这得花多少钱……”
“钱的事你先别操心。”
烛明看穿了他的想法,把杯子放回床头柜,叹了口气,“老马,三年前我就劝你退休,你不听。这次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你估计真要折在那里了。。”
提到“退休”两个字,老马的眼神黯了黯,如果有得选,他又何尝不想早点退休呢?
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摸了摸缠着纱布的额角,苦笑道:“退休?我也想啊。可家里老伴的药钱、小孙子学费……哪一样离得开工钱?再说,公司看我年纪大,合同一年一签,我不干,立马有人顶上。”
烛明没再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手背:“行了,先养伤。医药费我先垫着,等你好了再说。”
老马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古怪,压低嗓门:“小烛,你得帮我个忙……昨晚我晕过去,其实不全是因为滑倒。”
烛明挑眉:“哦?”
老马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我昨晚在工具间打地铺,隔壁女厕传来动静——开始我以为是老鼠,后来听着不对,一男一女,腻腻歪歪,折腾得那叫一个山响!”
说到这儿,老马的脸皱成一团,“我寻思年轻人谈恋爱也正常,就没管。结果……越听越离谱——那女的哭着说‘羊水破了’,男的慌得要死,说要打120。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刚想起身去喊人,脚下一滑,脑袋就磕了。”
见烛明脸色怪异,老马表情严肃:“我以名誉发誓,刚刚所说句句属实。”
“......”
闻言,烛明嘴角微微抽搐,心想如果老马说的是真的,昨晚公司门禁记录只有五个人,男厕里……又是孕妇,难不成是她?
她老公好像不是公司的人啊,怀着孕还玩的这么花,她老公知道吗?
他不动声色地给老马掖了掖被角:“那俩人长什么样?”
老马摇头:“没敢看,黑灯瞎火,就听见女的喘得厉害,男的口音像本地人。”
“行,我知道了。”烛明站起身,替他把呼叫铃放在枕边,“你安心休息,这事我会处理。”
老马一把抓住他袖口,眼神里满是哀求:“小烛,要是那姑娘真是咱公司的……你帮我劝劝她,年轻人爱玩没错,可肚子里还有孩子,别拿命开玩笑。”
烛明叹了口气,拨开他的手,轻声道:“他们的事情暂且不论,老马,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