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之战,尘埃落定。
曾经梵音缭绕、佛光普照的圣地,如今已化为焦土。残垣断壁间,魔气森然,九幽宫的玄黑战旗插满了每一座破碎的山峰。残余的佛修或降或逃,或遁入深山,灵山万年基业,一朝倾覆。
大雷音寺废墟之上,临时搭建起一座魔气缭绕的行宫。楚渊端坐于魔座,手中把玩着那枚得自慧觉的金色舍利。舍利触手温润,内蕴精纯佛力,但更深处,却有一丝极其隐晦、与九幽魔气隐隐共鸣的波动。
“果然,佛门对九幽之门的了解,远非表面那么简单。”楚渊神识探入舍利,强行破开外层佛光封印,一股信息流入心间。其中不仅包含了灵山部分封印阵法的奥秘,更有一幅残缺的星图,标注着几个疑似其他九幽之门碎片散落的空间坐标!其中一处,赫然指向万妖之森深处!
“妖皇……看来你也插手其中。”楚渊眼中寒光一闪。这枚舍利,或许是慧觉临死前留下的后手,意图引他去与妖皇火拼。
收起舍利,楚渊摒退左右,布下重重禁制。眼下最重要之事,是炼化那块险些引发暴动的九幽之门碎片。
他心念一动,那扇残缺的古老石门出现在面前虚空。碎片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威,表面的裂痕在魔气滋养下已愈合大半,隐隐形成一个完整的门框轮廓,门内深邃黑暗,仿佛通往无底深渊。
“《九幽魔经》有载,欲炼九幽之门,需以本源魔血为引,他化自在魔念为火,寂灭剑意斩断旧契,吞天之力重塑魔纹……”楚渊回忆着经文要诀,神色凝重。此物非同小可,炼化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被门内残留的古老魔意反噬,甚至引来门后不可测存在的注视。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逼出一滴暗金色、蕴含着他生命本源与道基的心头魔血,屈指弹向石门碎片。
嗡——!
魔血滴落,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石门剧烈震颤,爆发出滔天魔焰!一股混乱、暴虐、充满贪婪吞噬欲望的古老意志,顺着魔血的联系,狠狠冲入楚渊识海!
“吼——!蝼蚁……也敢觊觎圣门?!”
恐怖的魔念冲击,让楚渊神魂剧震,眼前幻象丛生,仿佛看到无数狰狞魔影扑来欲要将他分食!
“区区残念,也敢放肆!寂灭!”楚渊紧守灵台,识海中寂灭剑意化作无形风暴,将扑来的魔影绞得粉碎!与此同时,他运转《他化自在天魔经》,分出一道纯净的魔念,化作无形火焰,包裹住石门碎片,开始灼烧、炼化其中残留的混乱意志。
“吞天噬地!”吞天领域展开,疯狂吞噬着碎片逸散出的精纯九幽魔气,反哺自身,同时压制碎片的反抗。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楚渊的神识与魔元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点点抹去石门碎片上残留的古老烙印,打下属于自己的灵魂印记。每炼化一丝,他都感觉自身与碎片之间的联系紧密一分,对九幽魔气的感悟也深刻一分。
行宫之外,日月轮转。苏沐清与天机老人亲自护法,战王、赵魁等人则忙于清剿残敌,稳固占领的灵山地域。
七七四十九日后。
行宫之内,魔气骤然内敛。那扇悬浮的九幽之门碎片,已然模样大变!原本粗糙残破的石门,变得光滑如镜,通体漆黑,散发着幽幽乌光,门框上原本黯淡的魔纹此刻清晰无比,缓缓流转,散发出玄奥的法则波动。门内的黑暗也不再混乱,而是化作一片深邃平静、仿佛能映照人心的幽暗水面。
楚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欣喜。此刻,这扇石门碎片已与他心神相连,如臂指使!他不仅能感应到门内蕴含的精纯九幽本源魔气,更能模糊地感应到,在无尽遥远的虚空深处,还有其他几块碎片的存在,彼此间有着微弱的共鸣!
“炼化了约三成……勉强可以初步驾驭了。”楚渊伸出手,石门碎片迅速缩小,化作巴掌大小,落入他掌心,触手冰凉。“虽然远未完整,但已能借此引动一丝九幽魔域的本源之力,更能……初步窥探门后的景象!”
他心念一动,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石门。
刹那间,景象大变!
神识仿佛穿过了一条漫长的黑暗通道,最终“看”到了一片广袤无垠、魔气滔天的天地!暗红色的天空悬挂着三轮紫色魔日,大地之上,山脉如同巨龙骸骨,河流奔腾着岩浆与魔血,无数奇形怪状、气息强大的魔物在其中厮杀、吞噬!这里的魔气精纯程度,远超九幽残界十倍、百倍!空气中弥漫着最原始的杀戮、吞噬、毁灭的法则气息!
这就是……九幽魔域的一角?!
正当楚渊的神识贪婪地吸收着这片天地的魔道法则感悟时,一股冰冷、邪恶、充满无尽贪婪的意念,如同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锁定了他的这缕神识!
“新鲜的……灵魂气息……来自……下界?”
轰!
楚渊闷哼一声,那缕神识瞬间被碾碎!一股反噬之力顺延而来,让他识海微痛。
“好恐怖的存在!”楚渊脸色微白,眼中却闪过兴奋的光芒。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确认了,九幽魔域是真实存在的至高魔界!而那恐怖意念,也证实了经文的警告——门后确有强敌!
“必须尽快集齐其他碎片,提升实力!否则,即便找到通道,也是送死。”楚渊握紧石门碎片,目光锐利。下一步,该去找妖皇“聊聊”了。
就在这时,行宫外传来天机老人急促的声音:
“魔尊!万妖之森异动!妖皇……出关了!”
楚渊眼中寒光一闪:“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