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的雪下得密,张雅芳的竹器坊却飘着暖融融的竹屑香。
张雅芳正拿着细竹篾试编一种新背包,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轻叩声。
是秦时派来的暗卫,裹着件灰布斗篷,连帽檐都积着雪。
“张老板,有情况。”
暗卫递来一卷油布纸,声音压得极低:
“沈秀才没真死,去年二月杀了湖州秀才李文彬,换了人家的衣衫,拿着庚帖去府城投了亲,李文彬的岳父是郑首富,早年定的娃娃亲,从没见过女婿本人。”
油布纸展开,上面画着郑府的布局,红圈标着沈老四住的西跨院,旁边还附着行小字:
“沈来福常去街口茶馆,提过王家村的竹器‘结实’。”
张雅芳捏着纸角的手猛地收紧,竹屑扎进掌心都没察觉。
原身嫁沈老四那天,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满身酒味,说是出去送送客人,结果当晚就传来被野兽咬死的消息,如今还闹出了人命。
“娘,妹妹把竹筐摔了!”
宝乐掀着棉帘跑进来,冻得鼻尖通红。
张雅芳迅速把油布纸塞进竹筐底层,盖好碎竹篾,转身时脸上已没了冷意:“别急,娘去看看。”
土胚房里,婉湉可着劲揉眼睛,地上的竹筐散了架,竹篾撒了一地。
张雅芳蹲下来,捡起一根竹篾,轻轻除去上面的脏污:
“咱们做竹器,讲究‘宁折不弯’,你看这竹篾,要是心浮气躁,再好的料子也成不了器。”
她说话时,目光扫过墙角那堆待劈的毛竹,心里已有了主意。
等孩子们睡熟,张雅芳进了空间,找出个红布包,里面是沈老四“死”后,里正送来的“遗物”,只有一支刻着“沈”字的破银钗。
她把银钗揣进怀里,又从灶房摸了把砍柴刀,用布裹好收起。
次日清晨,雪停了。
张雅芳让宝乐和婉湉看着竹器坊,自己背着村里人做的几只竹制品样品,驾着骡车去了府城。
郑府在南街最气派的地段,朱红大门前挂着红灯笼,守门的家丁穿着绸缎袄子。
她没直接上前,而是绕到街口的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银钗放在桌角。
没过多久,沈老四果然来了。
他穿着件月白锦袍,腰间系着玉带,跟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后面,活脱脱一副富家女婿的派头。
张雅芳故意把竹筐往桌边挪了挪,毛笔竹筒上的“王家村竹器”字样露了出来。
沈老四的目光果然顿住了,尤其看到那支银钗时,脸色微变。
张雅芳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前山的竹子被雪压断了枝,下面的东西,我替你收着了。”
这话戳中了沈老四的软肋,他杀李文彬时,把带血的匕首埋在王家村前山的竹丛里,原以为没人知道。
他强装镇定,却在走过张雅芳身边时,飞快地说:“正月十六,我回村。”
正月十六的夜,雪又下了起来,王家村的路积着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响。
张雅芳让宝乐带着三个弟睡在土窑洞,自己揣着砍柴刀,站在竹林边等。
雪落在光秃秃的枝上,像披了层白霜。
远处传来脚步声,沈老四裹着件黑斗篷,手里提着个包袱,见了张雅芳,开门见山:“我埋的东西呢?”
“先说说李文彬吧。”张雅芳声音冷得像雪:
“你杀了他,冒充他娶亲,就不怕郑首富查出来?”
沈老四嗤笑一声,从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雪地上:
“查出来又怎样?我现在是郑府的女婿,有的是钱。你要是识相,就把匕首给我,再帮我瞒着这事,以后我每月给你送银子,保你们母子衣食无忧。”
“我要的不是银子。”张雅芳盯着他,“我要你永远别出现在宝乐他们面前——他将来要走仕途,不能有你这样的爹。”
沈老四脸色骤变:“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你还要照顾我孩子们的份上,我早把你……”
他话没说完,突然扑上来,想抢张雅芳藏在袖中的刀。他知道张雅芳留不得,今日来就是想灭口。
张雅芳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抽出砍柴刀,抵在他的胸口。
雪落在刀背上,瞬间成冰。
“沈老四,你结婚当天就诈死,现在又杀人冒名,你配当爹吗?”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沈老四突然发力,想把刀推开:
“宝乐是我儿子,他的前程也该由我做主!等我在郑府站稳脚跟,就把他接过去,让他们当富家少爷小姐,总比跟着你这个继母在这山沟沟里编竹器强!”
“你根本不是为了宝乐,你是为了你自己!”
张雅芳手腕一沉,刀刃划破了沈老四的锦袍,渗出血来。
沈老四疼得大叫,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朝张雅芳刺去。
张雅芳侧身躲闪,手臂被划了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她咬着牙,趁沈老四没站稳,挥刀砍在他的肩上。
沈老四惨叫一声,倒在雪地里,短刀掉在一旁。
“芳芳,饶命!”沈老四看着步步逼近的张雅芳,终于怕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张雅芳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家的方向——孩子们他们还在等着她回去。
她想起宝乐说要考状元的模样,想起原书中四个孩子最终被这个禽兽害死,心里的最后一点犹豫彻底消失。
“太晚了。”她举起砍柴刀,“你欠下的债,该还了。”
刀落下的瞬间,沈老四的惨叫声被风雪吞没。
张雅芳看着雪地上蔓延开的血,没有一丝表情。
捡起沈老四的短刀,又挖开树下的雪,找出那把带血的匕首,瞬间送进空间。
刚处理完,远处传来马蹄声。
张雅芳抬头,看见秦时骑着马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暗卫。
他翻身下马,见她手臂流血,皱了皱眉,递过一瓶金疮药:
“剩下的事,交给他们。”
暗卫很快清理了现场,连血迹都用雪盖得严严实实。
秦时看着她苍白的脸,轻声说:“你做得没错,这种人,留着就是祸患。”
张雅芳没说话,只是望着家的方向。
从今往后,王家村的雪,再也不会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至于老沈家的其他人,慢慢处理,谁都逃不了!
回到竹器坊时,宝乐和婉湉还在灯下练习毛笔字,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娘,你怎么才回来?手臂怎么流血了?”
“娘,你受伤了?我给你上药。”
“没事,路上摔了一跤。”张雅芳摸了摸宝乐的头,把金疮药递给婉湉:
“快睡吧,明天还要赶工呢。”
两人点点头,却在转身时,悄悄把一件暖手的竹编手炉放在她桌上。
张雅芳看着手炉上精致的花纹,眼眶一热。
前世孤勇前行,这一世却有四个懂事的孩子,往后的路,再难也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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