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盛跑的有些气急败坏,这老沈家真是不做人,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大家看到里正过来,连忙让出了一条道放人进了院子。
刘三妹一时有些心虚,没想到,腰上忽然被人踹了一脚,疼得连哭带骂:
“丧尽天良的玩意,竟然敢殴打长辈,小心老天爷一道雷劈死你……”
里正赶到时,正撞见张雅芳揪着刘三妹的胳膊,那假道士瘫在地上还在哆嗦,地上散落着他被扯烂的道袍和桃黄符纸碎片。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动手打人!”
里正连忙喝止,目光扫过满院狼藉,最后落在脸色惨白的假道士身上。
张雅芳松开手,刘三妹立刻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哭喊:
“里正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张雅芳分明是被妖怪缠了身,连道士都敢打,我们好心提醒反遭毒手!”
王春娘也跟着附和,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试图把自己摘干净。
“好心?”张雅芳冷笑一声,踢了踢地上的假道士:
“让他自己说,是谁给了钱,让他编出‘妖怪附身’的瞎话?又是谁撺掇你们来我这儿闹,想趁机讹诈些银钱?”
假道士早被吓得魂不附体,里正一瞪眼,当即把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是王春娘带她婆母找到我找的我,说给我五百文,让我装道士骗张娘子……还说闹大了能逼她赔银子……”
刘三妹的哭喊戛然而止,嘴里仍硬撑着:
“你胡说!是这道士贪财诬陷我!”
“诬陷?”张雅芳上前一步,眼神凌厉:
“上一次你这儿媳妇就交代了是她找的臭道士诬赖我们四房,如今,又故技重施,竟然想要我们的命,你说说如何能轻饶了你们?”
里正何等精明,一听便知是刘三妹婆媳故意寻衅。
他脸色一沉:
“刘三妹,你无端造谣,雇人闹事,按村规当罚!”
刘三妹见里正动了真格,终于慌了神,却还想狡辩。
张雅芳没再给她机会,上前又是几巴掌,打得她牙咧嘴。
一旁的王春娘想跑,被张雅芳拽住后领,搡到里正面前:
“里正叔,她全程参与,总不能轻饶。”
里正沉吟片刻,指着假道士道:“你招摇撞骗,罚银一两,即刻逐出村子,再敢来我们村打断你的腿!”
假道士连滚带爬地应了,从怀里摸出碎银交了,抱着破道袍逃似的跑走了。
转而看向刘三妹婆媳,里正沉声道:
“刘三妹主谋,罚银一两,还有前面欠的2两,总共三两,给张雅芳赔礼道歉,再在祠堂前跪一炷香思过;
你儿媳从犯,罚银一两,跟着婆婆一同赔罪。若再有下次,直接逐出村落!”
刘三妹哪里敢再犟,却也不肯给银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可了不得了,老天爷呀这是要逼死我呀,家里丢了银钱,地里没有收成,如今让我去哪里找银子赔给你……
我不活了,干脆今天就把这条老命给你得了,省的我这天天吃苦受累,活着没盼头……”
王春娘也可怜兮兮的跪坐在地上,用袖子不停的抹眼泪:
“弟妹呀,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一时糊涂,麦子毁了,娘心里不痛快……
觉得你家里麦子收齐整了,我们却吃不饱,才想了这个馊主意,都是我们错,你就发发善心,饶了我们吧……”
张雅芳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冷声道:
“银子和道歉少一样都不行,别想着耍花样。
让乡亲们听听你的话,好像是我找的假道士要害你们,还一心想把人当成妖怪烧死……
但凡我软弱一点,你们的手快一点,我自己再没出息一点,现在已经被你们当成妖怪烧死了……”
周桂花气哼哼的叉起腰大骂:
“真是一对黑心烂肝的玩意儿,要我说就该把这种人赶出村子去……
这要是跟谁结了仇,找个假道士过来,在胡乱编排一番,是不是就能把人当妖怪烧死了!”
曹海燕也在一旁气鼓鼓的嚷嚷着:
“照我说,芳芳,你前几次打他们打的太轻了,就是一群记吃不记打的货,好了伤疤忘了疼,专想着怎么祸害别人?”
龚巧平冷笑:
“又菜又爱玩,你说你们见天就学那无常鬼绣荷包,鬼头鬼脑耍花招,你们是刀不锋利马太瘦,小鬼别想跟秀才娘子斗……”
众人一阵哄笑,那李大嘴和王婶这会儿已经变成了鹌鹑,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雅芳朝着李大嘴方向笑眯眯的打招呼:
“李婶,王婶,那会儿没顾得上和你们辩个究竟,我想问问你们,我是哪个狐狸精变的?”
李大嘴连忙打哈哈:
“呵呵,婶子这不是给那个假道士骗了吗?芳芳你也别放在心上,咱这也是为村子里着想,差点犯了大错!”
张雅芳又看着王婶,那王婶就是李大嘴的跟班,人家都服软了,她更得学那面条子,软成一坨。
“秀才娘子,婶子错了,不该听风就是雨,差点冤枉了你,婶子向你赔礼道歉,婶子这张臭嘴就该打,呸!我打死你这张臭嘴,让你再跟着不分青红皂白,胡说八道……”
一边说一边扇了自己几巴掌,看着十分的滑稽。
里正亲自盯着刘三妹婆媳,让村子里的人去老沈家取罚银。
过了好半晌,就见沈老大带着两个女儿和沈老二两口子跑过来。
这一次,为了撇清关系,除了刘三妹和王春娘悄悄的跟着人群到了山坡上,老沈家的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本来还想再等一会儿跑过来拱一拱火,没想到,还没出发,就有人跑到家里传话,说是要让交罚银。
这个时候,家里哪还有多余的银钱,别说是4两银子,就是200文都是买鸡蛋凑出来的。
几人在院子里个个陪着笑脸,别看一个个心毒的很,可是正面对上张雅芳,那就一个个心里抽抽,腿肚子打转。
沈老大陪着笑脸对里正说好话,沈娇娇和沈娇妍姐妹俩满脸不情愿,却不得不跑到张雅芳面前喊:
“四婶,奶和娘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们吧!”
张雅芳厉声喝止:“打住,别叫我四婶,非亲非故的,省的让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