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移,天色渐暗。
随着一棵大树倒下,玩家们急切的心情才稍稍缓解,队伍里的一个玩家招呼:“快来搭把手。”
方穗岁想到纸条上的提示,没有贸然上前。
见林久时要去掺和,颇为意外的瞧了眼阮澜竹。
这个提示没给林久时吗?阮澜竹葫芦里卖什么药,有阴谋!
阮澜竹丝毫没有搭理方穗岁投来的异样眼神,开始按自己一早打算好的计划进行。
方穗岁严肃着小脸,直勾勾的盯着阮澜竹。
我就静静的盯着你,看你玩什么把戏!
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阮澜竹的脸皮厚度。
阮澜竹以旧疾复发为由,忽悠的林久时背他下山。
这下连小柯也看不过眼,出言声讨:“你就是看着林久时好老实,这么使唤人得?”
方穗岁忍不住点头赞同。
要不是看在刚建立合作的基础上,以及纸条的提示,知道阮澜竹在帮林久时避开死亡规则,她也定要声讨阮澜竹。
奈何林久时遇上阮澜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方穗岁只能咽下那些抱不平,苦大仇深的走在前头掌灯。
安慰自己眼不见为净。
林久时走在方穗岁身后,能明显瞧见这丫头又走神了,时不时被坑洼绊住,好在都能及时稳住,没有真的摔进雪里。
这要真摔结实了,那也不好过,忍不住出言提醒:“岁岁,你注意点脚下。”
“哦,好哒。”方穗岁这下是什么想法都没了,仔细盯着脚下积雪,拿根棍子在那戳一下,确认实心的才走。
心情也格外明媚,时不时哼上一些小调。
久时果然是个小天使。
阮澜竹把脑袋搭在林久时肩上,坏心眼的冲林久时耳朵吹气,见把人逗得耳根通红,才低低的笑着,像是抱怨:“你可真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林久时无奈的稍微偏头,无奈避无可避,只能认输:“对,你说的都对。”
听完全程的方穗岁忍不住直翻白眼,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又加快几分。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方穗岁闷头赶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脚下坑洼不平的山路上行走。
只是这一路似乎太过安静,身后林久时的脚步声也……猛然意识到不对,方穗岁转身望去,哪还有林久时和阮澜竹的身影。
方穗岁左右张望,果然,其他玩家也都不见了。
她沉下心,冷静思考,努力回忆这一路的异常,手上确实没停,几个检测魔法打出去,在自己三步之外检测出异常。
方穗岁不由挑眉,摸索着下巴,从记忆深处翻出眼前的情况:“鬼打墙嘛,有意思。”
——
与此同时,林久时与阮澜竹刚追着怪物跟上大部队,还没来得及提醒,就见那怪物飞身跃至三个玩家扛着的木头上。
变故只在一息间,那根木头似有千斤重,扛树的三名玩家直接被木头拦腰截断,血液喷溅,哀嚎不止。
其余玩家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怪物就已经用长发捆住那三名玩家,心满意足的带着食物回巢享用了。
此刻没有人不自量力的上前营救,众人沉默的看着雪地上那如泼墨般,刺眼的鲜红。
就算他们奋力一战,抢回的也只是尸体。
“怪物为什么会攻击他们?”队伍中的一个女玩家心有余悸的问,她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却是徒劳:“我们会都死在这吗?”
然而她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因为没人知道答案。
大伙此刻都在恐惧,有经验的人已经开始头脑风暴,死亡规则究竟是什么。
有人弱弱开口:“这个木头怎么办?”
造棺材需要木头,可是扛木头的人都死了,现在没人会把这烫手山芋往身上揽。
熊祁见玩家们瑟缩踟蹰的模样,发话了:“轮流吧。”
阮澜竹也开口:“不要扛了,拖回去吧。”
瞧着也没其他法子,玩家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只能硬着头皮上。
反正是轮流,谁都逃不掉。
再次赶路,队伍里的气氛更加沉默。
林久时眯着眼睛,在队伍里仔细寻找方穗岁的身影。
阮澜竹视力好,不受黑夜的限制,早就发现方穗岁不在队伍里:“她不在,估计是从别处下山了。”
林久时忧心忡忡,拧眉思索:“她不会迷路了吧?”
思及此,林久时时不时回头张望,瞧着像是要回去找人。
阮澜竹一把拽住林久时的胳膊,劝他打消回去找人的念头:“那丫头有分寸的,你丢她都不一定会丢,少操心了。”
不等林久时回答,方穗岁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幽幽传来,颇为咬牙切齿:“那我可真谢谢你的信任了。”
冷不丁被这么一吓,林久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直接蹦了出去。
阮澜竹的反应就干脆多了,下意识一拳往后打去。
意识到是“友军”后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方穗岁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吱牙咧嘴的捂着伤口,眼神里充满控诉:“我没被怪物吃了,倒是要死在你手里了。”
阮澜竹拒绝背锅,并把锅丢回小孩:“谁让你非要皮这么一下,吓人好玩吗?”
方穗岁心虚的撇开视线。
阮澜竹乘胜追击:“你不吓人,也不至于挨这么一拳。”
方穗岁挪动脚步,躲林久时边上。
阮澜竹给事情言简意赅,下总结:“你活该。”
方穗岁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嘴唇翕动,没出声。
但能看出,心里骂得很脏。
林久时闷头走着,没吭声解围,毕竟小孩确实很皮。
还是缺教训。
其他玩家虽然对于方穗岁的突然出现没有多言,但到底是心有忌惮。
皆有意的和方穗岁保持距离。
方穗岁也没在意旁人的态度,在她看来,都是不相干的人,何必在意。
但总有那么几个拎不清的。
队伍里带着眼镜,名叫陈文的玩家,时不时投来怀疑的目光,还是没忍住,舞到了方穗岁跟前,质疑:“你不是走丢了嘛,怎么找回来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人?”
方穗岁宛如在看一个智障:“谁规定走丢了,就不能找回来。”
她撇撇嘴,阴阳怪气:“你不会是巴不得我死吧?你是什么居心!”
“我如果不是人,还能容忍你在我面前犬吠?”
陈文被怼的面红耳赤,指着方穗岁“你,你”个半天没有句下文。
熊祁作为队伍里的主事人,还是开口打圆场:“行了,天都黑了,赶紧把木头交给木匠,然后回旅馆。”言罢,他瞥了眼方穗岁,什么也没说,点了两个人拖木头。
方穗岁知道,他们在怀疑自己,只是都明智的保持沉默,毕竟现在可不是掰扯的时候。
想到之后免不了要应付这些玩家的试探,方穗岁垂眸思索着有啥对策,可以一劳永逸。
不晓得混淆咒能不能修改他们的记忆,或者一发“一忘皆空”吧……
想着这两个咒语,无论哪个,好像都会对大脑造成损伤。万一到时候人是通关了,但也傻了……
罢了,大不了全程用麻瓜忽略咒,混过这把游戏再说。
再抬头就对上林久时关切的目光,方穗岁了然一笑:“没事,都是小场面。”
林久时想了想,还是说:“你之后行动还是和我们一起吧。互相有个照应。”
方穗岁歪着脑袋,瞧了眼阮澜竹,有心给人添堵,笑眯眯的点头:“好呀,我是没问题。”
她开始现学现卖,茶艺稍显稚嫩:“就是不知道阮白洁会不会愿意。”
阮澜竹咬紧后槽牙,面上一副正宫派头,恰到好处的微笑无懈可击:“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毕竟妹妹还小,是要多照顾些。”
其中“妹妹”,“照顾”这俩词咬得重些。
方穗岁不自觉打了个激灵,她敢用梅林发誓,这个家伙绝对是在威胁她。
林久时再粗神经,也发觉两人之间相处的暗流汹涌,只是他目前也没啥办法,只能尽量避免他俩之间的“官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