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烛火明亮,暖黄的灯光却无法驱散人心底的恐惧。
玩家们讨论激烈。
老玩家一再强调这个游戏的危险性,许是洗脑太过成功。
本就心理防线薄弱的新人直接崩溃,抱头尖叫着要回去,大伙被这一变故打得措手不及。
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新人已经狼狈着往门口冲,叫嚷:“我没工夫和你们玩什么游戏……”
外头的黑夜危机四伏,此时出门,无疑是羊入虎口。
反应过来的老玩家们也坐不住,直接窜出位置,去追人,一把扯住新人的胳膊,几人在门廊间拉扯。
在门里不怕神一样的对手,最怕猪一样的队友。
毕竟猪队友的神操作,可能会连累到他们。
到时候真栽了,那得多冤啊。
一群人闹得沸沸扬扬,变故陡生。
遮挡井口的巨石被弹开,惊雷般沉闷的巨响震慑住在场的玩家。
密密麻麻的长发如伸着信子的毒蛇,蜿蜒蠕动,摆出狩猎的架势,恨不得将在场的所有玩家一网打尽。
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个新人玩家,同时也是距离怪物最近的一位。
现如今直接面对从井里爬出来的怪物,他早已吓得失声,不能言语,两股颤颤,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拉扯着他的熊祁最先反应过来,胳膊一使劲,把早已失去行动能力的玩家拉了回来,带着新人缓缓后退。
好在怪物没有动手杀人,熊祁心下稍定。
看来他们并没有触发死亡条件。
怪物的出现只是警告。
是威慑那些鲁莽的玩家,认清现实,乖乖遵守游戏规则。
再有下次,估计就是游戏的惩罚机制——死。
怪物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个人,那是在打量自己食物的眼神,贪婪而黏腻。
见这些“活牲”都老实得回到“笼子”里,怪物也满意的退回井中,伺机而动。
“那是什么?”方穗岁从林久时身后探出个脑袋,那个怪物令她感到不适。
在她眼中,那个怪物被一团邪恶的气息包裹着,浑身充满了戾气。
“不知道。”林久时抬手扯扯方穗岁的胳膊,这别扭“趴墙角偷瞧”的姿势看得他眼疼。
拿眼神示意小姑娘站直了,开始板着脸教育:“下回别坐地上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方穗岁仿佛看见板着脸的麦格教授,下意识站直身体。
众所周知,人在心虚的时候小动作不断。
方穗岁视线游移,不经意对上林久时认真的眸子,下意识躲开,摸摸鼻子,含糊应下:“下次注意。”
阮澜竹的视线轻轻从林久时手上扫过,青年的手干净白皙,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很好牵。
阮澜竹轻咳一声,眸色沉沉:“刚刚的就是门神,想要出门,就要打败它。”
方穗岁皱眉嘀咕:“确实比较棘手,不过当务之急……”
对上阮澜竹和林久时的目光,方穗岁面颊微红:“有吃的吗?我饿了。”
阮澜竹无语的赏了个白眼,转身回旅馆了。
林久时忍俊不禁:“一会我问问老板娘。”
方穗岁露出自见面以来最真诚的笑容:“久时哥,你真好。”
她郑重承诺:“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林久时哑然,难免操起老父亲的心态,总觉得这丫头是一顿饭就能被人拐跑的憨憨。
——
旅馆房间充裕,方穗岁在林久时和阮澜竹隔壁住下。
这样如果发生意外,还能相互照应。
事实证明,他们顾虑的没错。
方穗岁被隔壁的动静惊醒,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下床,从空间取出魔杖,动作一气呵成。
魔杖在门上轻轻一点,本来“吱嘎”作响的木门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打开。
准备好迎战的方穗岁严阵以待,冷肃着小脸,举起魔杖。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是隔壁房门被巨力推开。
两个矫健的身影就这么利落的蹿了出来,差点和方穗岁迎面撞上。
黑暗中有人爆粗口:“靠,外头还有一个!”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穗岁到嘴边的“统统石化”硬生生给咽回去,改成了照明咒:“是我。”
林久时和阮澜竹见是披头散发的方穗岁,来不及沟通。
直接一人一只胳膊,架着人就往楼下跑。
压根没给方穗岁反应的机会。
等方穗岁从懵逼中回过神,人已经在一楼大堂了。
不是,说好的迎战门神呢?
拽着她跑是几个意思?
忍了又忍,方穗岁还是没忍住,打断林久时和阮澜竹相互拌嘴:“不是说要打败门神才能通关嘛,那我们跑什么?”
她仰着脑袋,就这么盯着阮澜竹,在等一个解答。
若是旁人,估计只会一笑而过,笑她天真,笑她不自量力。
可是阮澜竹没有。
阮澜竹见她不像在开玩笑,也正了神色,微微俯下身:“因为打败门神通关,并不是最优解。”
“首先,玩家没有和门神正面对决的能力,如果不能确保一击必杀,激怒门神的后果就是团灭……哦,忘了说。”
“游戏有个保护机制,如果门里死的只剩下一个玩家,那个玩家就会处于无敌状态,但也不算通关,所以还是会困死在门里。”
见方穗岁双目无神,两眼发直的盯着虚空某处,显然是走神有一会儿了。
阮老师深呼吸,直接总结:“实际通关的方法只有一条,找到门和钥匙,才能离开这。”
“门和钥匙怎么找?长什么样?”林久时积极响应。
阮澜竹面色稍缓:“钥匙在Npc发布的任务中会出现,至于门……一般都在门神附近。”
“你见到,就会认出来,毕竟都挺特别的。”
方穗岁咂咂嘴,神色蔫蔫:“搞了半天还是需要智取。”
“没错,”阮澜竹抱着胳膊,挑眉看向方穗岁手中握着的魔杖:“你手上这根棍子不错,还能照明。”
他在楼上就注意到了,忍到现在才出言试探。
方穗岁面不改色,随手用魔杖盘起秀发:“就是个比较实用的簪子。”
“挺不错的。”阮澜竹勾唇,眸色愈浓:“腕上的朱砂手串成色也好,开过光吗?”
方穗岁险些维持不住表面镇定,含糊应付:“不清楚,家中长辈所赐。”
她撇过头,对林久时转移话题:“既然没事,我先回去补觉了。”
“有需要就喊我。”
再不跑,她怕底牌都要被扒出来了。
林久时没有察觉两个队友之间的暗流涌动,瞧外头天色已经泛白,寻思着煮些面条当早饭,随口问:“好的,我煮些面条,一会下来吃吗?”
方穗岁上楼的脚一顿,偷瞄了阮澜竹一眼,见他已经自觉坐等开饭,想到昨晚林久时的厨艺,不由暗自磨牙:“吃!”
“一会记得叫我哈。”
林久时已经烧水架锅,头也没抬:“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