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梅园的公鸡刚啼过第一声，小燕子就从暖炕上弹了起来。她换上一身月白色的短款常服，腰间系着杏色的绣花腰带，头发简单挽成一个髻，插着支班杰明给她做的木簪，这样穿行动方便，正好适合去宫里各处告别。
班杰明早已候在院外，身边停着一辆青篷马车，车帘绣着小巧的梅花图案。“都准备好了？”他笑着上前，帮小燕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车里备了你爱吃的松子糕、山楂丸，还有温热的奶茶，路上饿了可以吃。”小燕子探头往车里一看，果然摆着满满一碟点心，还有一个暖手炉，心里顿时暖融融的，拉着班杰明的手就跳上了马车：“走吧走吧，先去漱芳斋，我最想跟小凳子他们说再见！”
马车轱辘碾过宫道的青石板，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小燕子扒着车帘，看着熟悉的红墙琉璃瓦，心里既有对大理的向往，又有几分不舍，这里毕竟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地方，藏着太多开心和难忘的日子。
没过多久，漱芳斋就到了。刚停稳马车，就听见院里传来熟悉的笑声，小凳子正拿着扫帚打扫庭院，小桌子在旁边帮着整理花草。看到马车，小凳子眼睛一亮，扔下扫帚就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格格！您可算来了！是不是又馋我们做的烤红薯了？我昨天还特意留了几个红薯，正想给您送去呢！”
小燕子跳下车，拉着小凳子的手，笑容却慢慢淡了下来：“小凳子，我不是来吃红薯的。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我和班杰明后天就要去大理了。”
“去大理？”小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扫帚“啪”地掉在地上。屋里的小蚊子、小虫子听到声音，也连忙跑了出来，明月、彩霞、云香更是端着水盆就冲了过来，围在小燕子身边，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小桌子走上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格格，您说真的？不再多待些日子了？是不是宫里有人欺负您了？”他还记得，以前小燕子受了委屈，总会跑到漱芳斋来，跟他们吐槽，他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却能陪着她说话，给她烤红薯吃。
小燕子摇了摇头，眼里泛起水光：“没有谁欺负我，是我和班杰明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过日子。京城的规矩太多，我总怕不小心闯祸，大理山清水秀，正好适合我们。”她顿了顿，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笑着补充，“不过你们放心，我到了大理，一定会给你们写信，告诉你们洱海有多蓝，梅花有多香，还有我和班杰明的趣事！”
“格格，您在宫里的时候，可多亏了您照顾我们。”明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拉着小燕子的手不肯松开，“以后您到了大理，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啊是啊！”彩霞也跟着说，眼圈红红的说：“格格您可别忘了我们，班画师，您可别欺负我们格格。”
班杰明笑着走到小燕子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各位放心，我怎么会欺负小燕子呢？我疼她还来不及。”
小燕子从马车上拎下来一个沉甸甸的朱红锦盒，塞进小凳子手里：“这里面是一些金银珠宝，还有几锭银子，是我和班杰明给你们的。你们在宫里当差不容易，拿着这些钱，以后要是出了宫，你们几个姑娘，好好给自己置办嫁妆，四大才子，你们呢，虽然不能到年龄出宫，但也会有要花钱的地方，好好拿着。”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拿着那么多珍贵的东西。
“让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小燕子把锦盒按在小凳子怀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眼圈一红，看着小凳子他们，“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小凳子看着怀里沉甸甸的锦盒，又看了看小燕子泛红的眼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格格，谢谢您，我们会想您的，您一定要常给我们写信，一定要好好的！”
小桌子、小蚊子、小虫子、明月、彩霞和云香也都红了眼眶，围着小燕子，不停地叮嘱着她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大理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冻着、别饿着。小燕子一一应着，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她知道，这些人虽然身份低微，却真心待她，这份情谊，比金银珠宝还要珍贵。
告别了漱芳斋的才子美女们，小燕子和班杰明又走向了宝月楼。宝月楼里种满了来自西域的玫瑰，一进院子，浓郁的花香就扑面而来，让人心情都舒畅了不少。香妃正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红玫瑰，细细嗅着，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画。
“香妃娘娘！”小燕子笑着跑过去，拉着香妃的手，“我来跟您告别的！”
香妃转过头，看到小燕子和班杰明，眼里漾起笑意：“小燕子，班杰明，你们怎么来了？快坐。”她示意宫女上茶，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又看了看班杰明，随即了然地笑了，“你们是要离开京城了，对吗？”
小燕子点点头，脸上满是向往：“是啊娘娘，我和班杰明后天就要去大理了！您以前跟我说过，大理有美丽的山水，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香妃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眼里满是羡慕：“那确实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远离宫廷的纷争，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你们能去那里生活，真是太好了。”她轻轻抚摸着手里的玫瑰，声音带着几分悠远，“我有时候也会想起家乡的草原，想起那里的蓝天、白云和成群的牛羊，只是我已经嫁给了皇上，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香妃娘娘，您最近过得还好吗？”小燕子看着香妃，眼里满是关心，“您要是想家了，或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皇后娘娘，别憋在心里。还有，要是宫里有人欺负您，您就跟我说，我虽然要去大理了，但我会让紫薇他们帮您的！ ”
香妃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暖意：“我在这里过得很好，皇上对我很照顾，宫里的人也都很敬重我。只是偶尔会想起家乡的亲人，想起家乡。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紫檀木锦盒，递给小燕子，“小燕子，这是我家乡的保命丸，是用天山雪莲、冬虫夏草、灵芝等多种珍贵的药材，由家乡最有名的药师炼制而成的，能解百毒，还能在危急时刻吊住性命。你路上要经过很多地方，说不定会遇到山匪、野兽，或者误食有毒的东西，拿着这个，希望用不上，但总要有个防备。”
小燕子接过锦盒，入手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放着五颗暗红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香妃娘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小燕子连忙把锦盒往回推，“您留着自己用吧，万一遇到危险，也好有个防备。”
“小燕子，我在宫里很安全，用不上这个。”香妃把锦盒重新塞进小燕子手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之前帮了我，你拿着它，我才能放心。到了大理，要好好过日子，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大理看看，看看那里的洱海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蓝得像块宝石。”
“好啊好啊！”小燕子眼睛一亮
香妃笑着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路上的注意事项，才看着小燕子和班杰明离开。走出宝月楼，小燕子把锦盒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心里满是感动。
香妃虽然身在深宫，却一直记着她，这份情谊，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接下来，他们去了长春宫。长春宫的宫女看到小燕子，连忙笑着迎上来：“给格格额驸请安，你们快进去吧，皇后娘娘和令妃娘娘正念叨您呢！”
走进院子，就看到令妃和皇后正坐在廊下的暖炉边说话。令妃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装，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绣一个小巧的荷包；皇后穿着明黄色的宫装，戴着赤金镶宝石的护甲，手里捏着一串佛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自从小燕子进宫后，皇后虽然一开始对她的毛躁性子有些不满，但渐渐地，也被她的真诚和善良打动，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小燕子！”令妃看到她，立刻放下针线，起身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就往暖炉边带，“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快过来暖暖手。”她把小燕子的手放进自己的暖炉里，又上下打量着她，“听说你要去大理了？怎么这么突然？不再多待些日子了？”
小燕子点点头，看着令妃温柔的眼神，眼里满是不舍：“令妃娘娘，我和班杰明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过日子。京城的生活太复杂了，我总怕不小心闯祸，给皇阿玛还有您和皇额娘添麻烦。不过您放心，我到了大理会给您写信的，告诉您大理好玩的事情，还有我和班杰明的生活。”
皇后放下佛珠，走上前，拉着小燕子的另一只手。她的手虽然戴着护甲，却很温暖：“小燕子，你这孩子，从刚进宫时的毛躁模样，到如今已然变了副样子，本宫心里真是高兴。去了大理，要好好跟班杰明过日子，别再像以前那样任性闯祸了。班杰明是个好孩子，对你一片真心，你要好好珍惜。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给本宫写信，本宫一定帮你教训他！”
小燕子看着皇后，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没想到，以前对她严厉的皇后，如今会对她这么好。“谢谢皇额娘，我会好好过日子的，也会常给您和令妃娘娘写信的。我以后也不会再闯祸了。”
令妃从屋里拿出一个大大的蓝布包袱，递给小燕子：“这里面是一些棉衣和药材。这些棉衣都是用新棉花做的，保暖得很；这些药材有治风寒的、治咳嗽的，还有治跌打损伤的，你路上要是不舒服，或者不小心摔着了，就拿出来用。”
她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荷包，塞进小燕子手里，“这里面是一些碎银子和几锭金元宝，你路上用得着。还有，这是你爱吃的核桃酥，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不少，装在包袱里了，路上饿了可以吃。”
小燕子接过包袱，沉甸甸的，心里也满是沉甸甸的暖意。她知道，令妃和皇后都是真心疼她，这份情谊，比山还重，比海还深。她躬身向令妃和皇后行礼，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令妃娘娘，谢谢皇后娘娘，你们的恩情，小燕子永远记在心里。我到了大理，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们担心。”
令妃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快起来吧。路上要注意安全，遇到什么事，就跟班杰明商量，别自己硬扛。到了大理，一定要给我们报个平安。”
皇后也点了点头，眼里满是不舍：“去吧，好好过日子。要是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宫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小燕子点了点头，和班杰明一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长春宫。走出长春宫的大门，小燕子回头看了一眼，暖炉里的火光映在窗纸上，像一片温暖的云。她知道，这深宫虽然有规矩束缚，有是非纷争，却也藏着最真挚的情谊。这些情谊，会像一盏灯，照亮她去大理的路，也会支撑着她，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直幸福下去。
马车再次驶进宫道，小燕子靠在班杰明怀里，手里紧紧攥着令妃给她的荷包，心里满是温暖。“班杰明，”她轻声说，“我真舍不得他们。”
班杰明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我知道。但我们以后还能回来看看他们，也能给他们写信。等我们在大理安顿好了，就邀请他们去大理玩，让他们也看看那里的美景。”
小燕子点点头，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眼里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