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一日的傍晚抵达紫禁城。夕阳将宫墙染成暖红色,熟悉的宫道两侧站满了迎接的宫人,见乾隆的御驾驶来,纷纷躬身行礼。
车帘掀开,乾隆率先下车,随后紫薇、小燕子、永琪等人也陆续从马车上下来。
“都散了吧,各自回宫歇息,有要事明日再议。”乾隆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旅途的疲惫,随后往景仁宫走去。
众人应声散去,原本热闹的宫道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各自离去的脚步声。
马车刚在漱芳斋院外停稳,小燕子和紫薇相携着撩开车帘,还没完全踏下马车,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她们站稳,小凳子、小桌子、小虫子、小蚊子四个太监就一溜烟跑了出来,身后紧跟着明月、彩霞、云香和金锁,八个身影挤在门口,眼神里满是又急又喜的神色,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两位格格!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凳子跑得最快,鞋尖差点蹭到门槛,他先冲到小燕子面前,双手在半空悬着,想扶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上下打量个不停,随后又转向紫薇,“紫薇格格,听说你们在外面遇到危险了,真是吓死我们了!这几天漱芳斋的灯就没熄过早,夜里总有人起来往宫门口望,就盼着你们能平安回来。”
紫薇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凳子的胳膊:“让你们担心了,我们没事,就是路上多耽搁了几日。”她话音刚落,明月就红着眼眶挤到小燕子身边,伸手轻轻碰了碰小燕子的衣袖,指尖都在发抖,声音哽咽得像含了棉花:“格格,您怎么这么傻呀!皇上身边有那么多侍卫,您怎么就冲上去了呢?要是……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奴婢那天要是能跟着您去南巡,说不定还能替您挡一下,也不用您受这份罪,躺床上连动都不能动。”
“就是啊格格!”彩霞连忙转身进屋,端出两杯温热的蜂蜜水,一杯递给小燕子,一杯递给紫薇,杯沿还冒着细白的热气,“我们这几天天天去御膳房打听,就想知道您的伤势怎么样了。御膳房的刘总管说,常寿太医天天都要去给您换药,我们才稍微放了点心,可还是睡不着,总怕听到不好的消息。紫薇格格,您在外面也受了不少惊吓吧?快喝点蜂蜜水缓一缓。”
紫薇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多谢你们惦记,我没事,就是小燕子受了伤,让大家担心了。”她转头看向小燕子,眼神里满是关切,“路上还说伤口疼,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再坐下歇歇?”
小燕子握着蜂蜜水,看着眼前围着自己的众人,又看了看身边温柔的紫薇,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明月的手背:“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常寿太医说了,我这伤口恢复得快,再敷个三五日的药,就能像以前一样跑跳了。你们看,我现在都能自己走路了,一点事都没有。”
说着,她还故意原地转了个圈,惹得众人连忙惊呼“慢点”,紫薇也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扶了她一把:“别总这么冒失,伤口要是裂开了,又要遭罪。”
“知道啦紫薇!”小燕子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坐了下来。小桌子连忙侧身让开,引着紫薇也坐下,一边给两人添水,一边好奇地问:“紫薇格格,小燕子格格,南巡路上是不是特别有意思呀?我们听人说,江南的水特别清,还有好多好吃的,像什么桂花糕、蟹黄汤包,你们都尝过了吗?”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也立刻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是啊紫薇格格,您见过西湖了吗?是不是像诗里写的那样‘淡妆浓抹总相宜’?”“听说江南的春天有好多花,夏天还有荷塘,是不是特别美呀?”“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或者好听的故事呀?”
紫薇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温柔地笑了笑,接过话头:“江南确实很美,尤其是旗江镇的向日葵花田,一大片金黄望不到边,风一吹,花盘跟着晃动,像一片金色的海洋。还有湖边的芦苇荡,傍晚的时候,夕阳洒在上面,波光粼粼的,特别好看。”
小燕子听着,也跟着笑起来补充道:“那边的鸭子可凶了!不过那汤包是真好吃,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汤汁,咬一口,鲜得能把舌头都吞下去!还有桂花糕,甜丝丝的,带着桂花香,我一次吃了三块,班杰明还说我吃太多,会把肚子撑坏。紫薇,你还记得吗?你还帮我挡了一块,说吃多了确实不好。”
“是啊,”紫薇点点头,“江南的小吃都很精致,不过也不能贪多。对了,我们还在镇上看到有人唱昆曲,唱腔特别婉转,虽然听不懂词,但听着很舒服。”
众人听得眼睛都亮了,小虫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紫薇格格,那汤包真有这么好吃吗?要是以后有机会,咱们能不能让御膳房也做一次呀?”
“没问题!”小燕子拍着胸脯保证,“等我伤口好了,就跟御膳房说,让他们给咱们漱芳斋所有人都做一份!到时候咱们一起吃,热闹热闹!”
这话惹得众人一阵欢呼,可欢呼声刚落,小桌子就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小燕子,又看了看紫薇,轻声问:“格格,前儿听说的遇刺的事……是真的吗?当时是不是特别危险呀?小燕子格格替皇上挡刀的时候,疼不疼?紫薇格格,您当时在旁边,一定很害怕吧?”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心疼。金锁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眶又红了——她早就听说了这事,夜里偷偷哭了好几回,既怕小燕子出事,也怕紫薇受惊吓。
紫薇看着众人紧张的模样,轻轻握住小燕子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当时确实很突然,刺客冲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不过还好,小燕子反应快,挡在了皇阿玛前面,常寿太医也来得及时,处理得很妥当。现在小燕子已经好多了,大家不用太担心。”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当时我确实有点害怕,但看到小燕子没事,心里就踏实多了。”
小燕子也跟着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危险的,当时我离皇阿玛最近,就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刚开始没觉得疼,后来才发现流血了,不过常寿太医来得快,很快就处理好了,你们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明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那可是刀子啊,要是再偏一点,伤到要害可怎么办?格格,以后您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您要是出事,我们……”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燕子连忙打断她,笑着举起手保证,“以后我肯定会小心,再也不这么冲动了,好不好?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还能跟你们说江南的趣事,还能吃汤包,别总哭了,再哭我可要生气了。”说着,她还故意皱起眉头,装出生气的样子。
紫薇也帮着劝道:“明月,小燕子以后会注意的。你们这么关心她,她心里也明白,别再哭了,让她也能安心养伤。”
众人见状,知道她们是不想让大家担心,便纷纷收起眼泪。小凳子连忙转移话题:“两位格格,你们饿不饿?我们让厨房给你们炖了鸡汤,还热着呢,快喝点补补身子。紫薇格格,您也累了一路,喝点鸡汤暖暖胃。”
“对啊对啊,我去端!”金锁说着,转身就往厨房跑。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回来,里面还放了红枣和枸杞,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
小燕子和紫薇接过鸡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汤汁滑进胃里,暖得心里也甜甜的。漱芳斋的灯火渐渐亮了起来,映着满室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