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北地百姓盼启军,纷纷响应助杀敌
黄河天险的崩溃,如同推倒了旧朝统治的最后一块骨牌。启军主力浩浩荡荡开赴北岸,铁蹄踏上的,不仅是北方的土地,更是无数饱受煎熬、翘首以盼的人心。铁与火的征服固然令人胆寒,但真正决定天下归属的,是那无声却磅礴的民心向背。北伐之战,至此,已不再仅仅是军事上的较量,更是一场人心向背的终极宣判。
启军渡过黄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春风,迅速吹遍了黄河以北饱经沧桑的大地。与旧朝官吏闻风丧胆、溃不成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底层百姓那压抑已久、终于爆发的狂喜与期盼。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最先感受到这种变化的,是作为先锋清扫残敌、巩固阵地的王魁所部。当他们击溃了小股负隅顽抗的旧朝散兵游勇,开进沿途村落时,看到的并非预想中的闭户惊恐、十室九空,而是完全另一番景象。
村口,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稚嫩的孩童,箪食壶浆,捧着家里仅有的热粥、窝头,颤巍巍地跪在道旁,泪流满面地高呼:“青天大老爷来了!咱们有救了啊!”
年轻的妇人挎着篮子,里面是刚煮好的鸡蛋、新蒸的饼子,不顾士兵的推辞,硬往他们手里塞:“军爷,吃一口,暖暖身子,好去打那些天杀的狗官!”
甚至有壮年男子,拿着锄头、棍棒,红着眼睛要求加入队伍:“军爷!带上俺!俺要给被官府逼死的爹娘报仇!”
王魁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箪食瓢饮,以迎王师”的景象,这位身经百战的悍将,眼眶也不禁微微发热。他勒住战马,对麾下将士沉声道:“都看见了吗?这就是民心!我等手中刀剑,为何而战?便是为这些父老乡亲!传令下去,严守军纪,秋毫无犯!谁敢拿百姓一针一线,欺压良善,军法从事!”
类似的场景,在启军所到之处,不断上演。城池尚未攻破,城内百姓已有胆大者偷偷缒城而下,送来守军布防图,或告知哪处城墙年久失修。大军过后,留下的不是废墟与哀鸿,而是迅速恢复的秩序与勃勃生机。苏清鸢提前拟定的安民告示被大量抄写张贴,宣布废除旧朝一切苛捐杂税,实行“十五税一”,严惩贪官恶霸,开仓赈济贫苦。这些政策,如同甘霖,洒在北地干涸的土地上,迅速凝聚起浩荡的人心。
主动助战,釜底抽薪
百姓的支持,远不止于劳军。他们用各种方式,直接参与到这场推翻暴政的战斗中。
在进军旧都洛阳的路上,一处险要关隘“黑风隘”挡在面前。守将凭借地利,负隅顽抗,王魁强攻数次未果。正当他准备调整战术,进行长期围困时,一名曾在隘口内做过樵夫的老汉,在一个深夜,由当地心向启军的乡绅引导,偷偷摸到了启军大营。
“将军!”老汉激动地拉着王魁的手,“这黑风隘看着险,有条采药人走的小路,能通到关隘后山的粮仓附近!小老儿愿带路!”
王魁又惊又喜,仔细询问后,派出一支精锐小队,由老汉带领,连夜攀崖走壁,奇袭成功,烧毁了敌军粮草,并里应外合,打开了关门,主力一拥而入,轻易拿下了这座雄关。那老汉不要赏银,只磕头道:“只求将军早日打到洛阳,让咱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在另一场追击战中,一股旧朝溃兵逃入一片茂密的山林,企图凭借复杂地形顽抗。启军人生地不熟,搜捕困难。当地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手持猎叉、柴刀,为启军充当向导,将溃兵可能藏匿的山洞、密林指点得清清楚楚,甚至设下陷阱,协助启军将残敌一网打尽。一位青年猎户憨厚地笑道:“这帮龟孙子,祸害咱们多少年了!总算等到报仇的时候了!”
更有甚者,一些旧朝的低级军官和士卒,在亲眼目睹了民心所向,又听闻启军的政策后,军心彻底瓦解。他们或阵前倒戈,或杀死长官献城投降。一座原本准备死守的县城,守军在校尉的带领下,夜间绑了县令,打开城门,迎接启军入城。那校尉对沈砚道:“末将等早已厌倦为虎作伥!今日弃暗投明,愿为元帅前驱,共讨暴政!”
根基崩塌,大势已去
北地百姓的种种举动,如同千万把无形的刻刀,加速雕刻着旧朝统治根基的崩塌。旧朝官府的命令出不了城门,军队征不到粮草,甚至连可靠的情报都难以获取。他们仿佛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寸步难行,耳目闭塞。
沈砚与苏清鸢骑行在向北的大道上,看着道路两旁欢呼的百姓,看着主动为大军修桥补路的民夫,听着各地传来的捷报和百姓助战的事迹,心中感慨万千。
“清鸢,你看,”沈砚驻马,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和田野中辛勤耕作的模糊身影,“这便是你我一直所说的,‘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刀剑可攻城,却无法真正征服人心。唯有仁政,唯有让百姓看到希望,方能得此拥戴。”
苏清鸢微微颔首,目光柔和而坚定:“是啊,沈大哥。旧朝失其鹿,非因我军兵锋之利,实因其自绝于人民。我们今日所见,并非我等之功,而是这北地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百姓,在用他们的方式,选择自己的未来,创造自己的历史。我等不过是顺应了这浩浩荡荡的潮流而已。”
她顿了顿,继续道:“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百姓箪食壶浆,他日若我辈忘了初心,苛待于民,今日之景象,亦可瞬间反转。此战之后,如何治国安邦,使百姓永享太平,才是真正的考验。”
沈砚郑重地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我明白。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我等起兵,非为一家一姓之江山,乃为天下人之太平。此志,永不敢忘。”
启军在北方的推进,因获得了民众空前广泛的支持,变得势如破竹。军事上的胜利,因政治上的得道多助,而变得更加稳固和不可逆转。旧朝的都城洛阳,已如同一座狂风暴雨中的孤舟,覆灭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北地百姓用他们的行动宣告:一个不得人心的政权,无论其城墙多么坚固,军队多么庞大,其覆灭,都只是时间问题。胜负的天平,早已因民心的向背,而彻底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