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稀奇古怪的人?”
冯晓探了探头:“张院长说,今天会有苗院的迷弟迷妹们来京城出差,顺便过来看看我这个病例,是不是那些医生们来了?”
“不是冲你,是冲元元来的。”苗棠摇头,抬手将头发绑了起来。细看,她的神色中还带着一丝隐秘的兴奋。
来给纪元元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助理,终于可以打架了吗?!
纪元元愣了一下,虽然整个人已经有些不自觉的慌乱了,但她还是很快起身往外走去。
“我出去见他们,你们两个待在这里别出来。”
苗棠拉住了她,“不,我要去。”
纪元元着急道:“棠棠,你根本不知道那家人有多厉害。”
苗棠:“我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啊!”她急了,伸手将苗棠往回推,“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大家族有多少厉害的手段?”
苗棠:“……”
反正她曾见识过苗家的顶级医修,一根银针可隔空封识海。
纪家什么手段?能比修士还厉害吗?
“你听话。”纪元元还是大力将她推了回去,自己跑出病房,将人堵在了外面。
冯晓捞起手机,愤愤不平:“青天白日的纪家这是想干什么?”
苗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冯晓:“报警啊!纪家之前是怎么对元元的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吧?”
苗棠:“……”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你要是报警了,我还怎么打架啊?你知道我们阵修想打个架有多不容易吗?
“我来报警。”她抓着冯晓的肩膀,给她摁回了床上,恳求之情溢于言表,“求你了,病号就别参与了,你就待在这儿别动。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不好和家里交代。”
冯晓愣了愣,“哦,好,好吧。”
她的手术本来就难,也就只有苗朝颜才有把握做好手术,现在她的身体还在恢复期,要是再出点什么状况,估计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她了。
而且苗朝颜现在忙着拍戏呢,她们苗家好像一直都很看重苗朝颜在娱乐圈的事业。医院和影视城之间还有那么大一段距离,苗朝颜就算是临时赶来,也得需要时间。
嗯……这样想来,苗棠确实是不太好交代。
确定冯晓不会擅自行动后,苗棠就美滋滋地开门出去了。
耶唔!打架去喽!
走廊上熙熙攘攘地热闹了起来,纪元元被一群黑衣保镖带去了空病房。
纪迦楠就坐在那里,用高高在上的轻蔑目光将纪元元打量了一通,又嗤笑道:“纪元元,看样子你最近过得还挺不错的。”
“我记得你以前吃不饱饭,面黄肌瘦的跟难民一样。现在可真是了不得,连面色都红润了,看来,‘一飞冲天’这个公司对你挺不错的。”
她大着胆子抬头,“是的,离开纪家后,我过的一天比一天好。”
“哼。”纪迦楠冷笑,“你不用在这里跟我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纪元元,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背靠大公司,就有人给你撑腰了?居然敢在节目里给家里抹黑,你是不是活腻了?”
他向来知道纪元元在乎什么。
纪家这种大家族,每个人从小就在经营自己的关系,尔虞我诈和利益往来更是常态。
在纪家,共情这种东西是早早就被抛弃掉的,可纪元元不一样,这个蠢蛋时至今日仍然保留了这个低级的能力。
所以,只要让她觉得愧疚就好了,这样就能轻而易举地击溃纪元元的心理防线。
于是他又笑了。
“可是你看看你的词条下面都是些什么东西?纪元元,那些人都因为把血淋淋的伤疤重新揭开了,你不会觉得良心难安吗?”
纪元元心弦一颤,缓缓抬头去看纪迦楠。
又是这样。
他们总喜欢看着自己对弱小的事物感同身受时,跑出来狠狠嘲笑她一通,再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个世界,有些人是没有好好生活的资格的。
因为有些人,连这一点点的希望都会剥夺干净。
如果……
她是说如果。
如果她那天早上没有给妙妙发消息,如果她没有将妙妙说的那些话截图作为屏保,如果没有打开手机就能时时刻刻看到那些话……那她现在一定会疯狂谴责自己。
纪元元笑了出来。
“我不会怪自己。”
纪迦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怪自己。”她抬眸,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词条下面翻不到底的评论就像是一本厚重的罪行书,犯错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纪迦楠怔住,又在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地朝纪元元指了过去。
“伶牙俐齿有个屁用,你最好赶紧发博告诉网友,你在节目上所说的那些都是为了博取关注,根本就不是真的。纪元元,我警告你,纪家要是股市动荡,你就跟你那个贱妈一块去死吧。”
纪元元愤怒抬头,可比她反应更快的人却是苗棠。
小姑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居然不声不响地越过诸多保镖,直接揪着纪迦楠的衣领将他拽到窗户边上。
而纪元元这才发现,房间内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冬日的冷风顺着大开的窗户吹了进来,一时间,她的愤怒情绪都平复了许多。
苗棠的手就扣在纪迦楠的脖子上,将他的半截身子都压在了窗外,只以腹部为平衡点,卡在窗户上内外摇摆着。
她嘻嘻地笑:“这么喜欢把死啊活啊的挂在嘴边,那我先送你去死一死,好不好呀?”
纪迦楠:“!!!”
“操!哪儿来的疯婆娘!给老子放开!老子京城纪家的,识相的赶紧松手,不然老子找人干死你!”
苗棠无辜地叫了一声,“啊呀啊呀,那好吧。”
“那我……就放开了哦~”
她轻飘飘地一松手,纪迦楠没了平衡,直直地朝楼下坠了下去。
“啊啊啊——救命——杀人了——啊——”他大叫着胡乱挥舞着手臂,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再一睁眼,他还卡在窗户上内外摇摆着。
纪迦楠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医院楼下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行人一切如常,就好像刚刚的坠楼只是他的幻觉。
可是那失重的感觉明明那么强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纪迦楠胆战心惊地转头往上看去,然后就看到了苗棠那张笑眯眯的脸。
就像恐怖片一样,他听到了对方的问题。
“好玩吗?”她问。
纪迦楠:“——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