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掌还贴在焦土上,火焰顺着地面的裂痕往前爬,连着苏清雪和洛昭的位置。那团黑白交织的漩涡悬在半空,转得越来越慢,像是随时会停。我知道她们撑不了多久,这股力得我接着扛。
地底开始震,不是那种轻微的晃,是整片大地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撕开的声音。我抬头,云层裂得更深了,一道影子从天上落下来,四条腿踩进战场中心,每一步都让空气炸出波纹。
它来了。
比之前那些巨兽大了十倍不止,背上的装甲板一块块隆起,像山脊一样。它低下头,两个齿轮在眼眶里转,中间那点红光直勾勾盯着我。
我没动。
它张嘴,一道螺旋光束射出来,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我本能地睁大左眼,时空之瞳紫光一闪,硬生生把那道光给卡在半空。可眼球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疼得我差点松手。
血从眼角流下来,不是红的,是黑的。
脑子里响起系统提示:【时空之瞳过度使用,永久损伤风险79%】
我咬牙,没闭眼。那道光还在半空僵着,像一根凝固的柱子,周围的空间已经碎成一片片,往下掉渣。
巨兽没停,抬起前爪就朝我拍过来。风压直接把我掀起来,我在空中翻了两圈,撞进一堆碎石堆里,肋骨处传来钝痛,嘴里一股铁腥味。
我吐了口血,撑着地面站起来。右臂上的熔岩纹路烫得吓人,像是要烧穿皮肉。我低头看了眼心口,那里跳得不稳,核心温度在下降。
不能再硬接了。
我抬手一抓,地上几根残留的机械丝线飞进掌心。这些是之前那残魂留下的东西,还没完全消散。我把它们捏碎,能量顺着经脉流进去,勉强补了下断裂的地方。
巨兽又动了,这次是横扫。爪子带起的风直接撕开地面,混沌漩涡边缘被扯出一道口子,黑白气流乱窜。我往后跳,但还是被边角擦到,整个人飞出去几百米,砸穿三道岩壁才停下。
我趴在地上,耳朵嗡嗡响,视线有点花。但我能感觉到,那家伙正朝我走来。
我翻身坐起,把手插进地缝,紫金火焰灌进去。地底的岩浆被引上来,喷出五条火龙,缠住它的腿。火焰烧在装甲上,发出滋滋声,虽然没破防,但它脚步确实慢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猛地跃起,落在一块高岩上,死死盯着它的眼睛。可就在它低头的时候,右前爪掌心裂开了,一张人脸慢慢浮现出来。
是慕容白。
他嘴角咧开,笑得不像活人:“你守不住的。”
我脑子一空。
这不是幻觉。这张脸太熟了,以前一起喝酒,打架,他穿着那身龙鳞甲在我面前晃,说老子天下第一。现在这张脸长在一头巨兽的爪子上,还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手指发紧,火焰在掌心抖了一下。
“不可能……”我喃喃。
他眼睛一眯:“你觉得我是谁?”
我没回答。体内龙魂突然躁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股热流冲上大脑。系统警报又响:【龙魂活性异常,警惕反噬】
我抬手砸自己脑袋,疼让我清醒一点。不管这是不是慕容白,现在站在我对面的是敌人。
我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点吞噬之力全压进左眼。紫瞳再次亮起,光芒比刚才更刺眼。巨兽抬起脚,准备踩下来,我死死锁定它动作,硬是把那一脚的速度拖到几乎不动。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它的一只脚悬在半空,离地面还有半米,却落不下来。
我单膝跪地,一只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举着火焰凝成的枪影。枪尖对着它的眼睛,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得顶在这儿。
“我还不能倒。”我说,“她们还没撤。”
话刚说完,左眼又是一阵剧痛。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焦土上,发出嗤的一声。
我眨了眨眼,视线模糊了,但没闭上。那张脸还在爪子上看着我,笑得越来越狠。
“杨俊。”它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你以为你在救谁?”
我没理它,只是把枪握得更紧。
它冷笑:“等你看见真相,第一个跪下的会是你。”
我喉咙动了下,没说话。体内的熔岩核心已经快熄了,经脉断了七八处,靠一口气吊着。可只要我还站着,这片战场就不会塌。
远处,混沌漩涡还在转,虽然慢得像要停,但没散。
我盯着它眼里的齿轮,低声说:“你说完了吗?”
它没答。
我抬手,把枪影往前送了一寸:“那就轮到我了。”
火焰顺着枪杆往上烧,颜色发灰,带着机械残渣的味道。我用力撑地,想站起来,可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但我没倒。
枪还举着。
眼睛还睁着。
巨兽的脚依然停在半空,时间被冻结。它的脸上,慕容白的笑容慢慢扭曲,像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我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血。左手五指插入地面,指甲崩裂也不松手。
“来啊。”我说,“看看是谁先撑不住。”
它终于动了,不是脚,而是那只长着人脸的爪子,缓缓抬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伸过来。掌心裂开更大,那张脸整个露出来,嘴唇一张一合。
“你不该活到现在。”
我瞪着它,喉咙里挤出一句:“那你来找我啊。”
话音没落,它爪子猛然前推,一股冲击波撞过来。我侧身避让,肩膀还是被扫中,整个人摔进坑里,枪影碎了,火焰熄了一半。
我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想爬起来,手一软,撑不住。
但我还是抬头看了过去。
它站在原地,爪子收了回去,脸也缩回掌心。齿轮眼里的红光闪了闪,像是在判断什么。
然后它迈步,朝我走来。
每一步都比刚才重。
地面裂得更深。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我用手肘撑地,一点点往上抬身子。左眼几乎看不见了,右臂的纹路已经蔓延到脖子,皮肤下有东西在动。
我不在乎。
只要还能动,就得挡在这儿。
它走到我面前,抬起脚,阴影盖下来。
我抬头,最后一丝火焰在掌心燃起。
脚停在半空。
我举起手,把那团火狠狠砸向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