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处那声低吼还在耳边回荡，脚下的地面突然一软，像是踩进了沸腾的泥潭。我还没来得及稳住重心，头顶的石壁“轰”地炸开一道口子，蓝光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一只巨爪从裂缝里探了出来。
不是幻象，不是投影——那玩意儿带着风压砸下来，直接拍碎了半边平台。碎石飞溅中，我看到那只爪子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指节上还缠着断裂的锁链，像是被什么东西挣脱后留下的残骸。
“这玩意儿……是活的？”我下意识往后跳了一步，手心火焰刚燃起，左臂冰纹猛地一烫，像是被人拿针扎进了骨头缝里。
系统提示几乎是同时蹦出来：【必死规避已触发】
可我没动。
上次靠闪，这次我想看看它到底是个啥。
“让我看看你有多强！”我冲着那裂缝大吼一声，反手把蓝焰往体内一收，整个人往前一扑，手掌直接按在了那巨爪的关节处。
吞噬能力全开。
能量瞬间倒灌进身体，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拿铁锤敲了一下。眼前画面乱闪——星空、废墟、燃烧的城池，还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看。最吓人的是，这些画面里全都有一个共同点：赵天虎站在中央，脸上挂着那种让人想抽他一巴掌的冷笑。
“操……这家伙怎么哪儿都有份？”我咬牙顶着识海里的冲击，强行维持清醒。刚净化完暴戾情绪，脑子现在还算灵光，知道不能让这些杂念钻空子。
正准备继续深挖这残影的能量来源，旁边忽然一道寒气扫过。
苏清雪从侧方掠了过来，速度快得带出残影，冰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残影胸口而去。她一边冲一边喊：“别吞了！里面有东西在反噬你！”
我来不及回应，只觉掌心一震，那残影的前肢猛地抽搐起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紧接着，它的头颅缓缓转了过来——没有脸，只有一团扭曲的黑雾在翻滚。
可就在那一瞬间，黑雾中心浮现出一张人脸。
赵天虎。
不只是像，就是他本人那副欠揍的模样，嘴角咧着，眼神阴狠，仿佛隔着一层虚空在看我笑话。
“果然是附身！”苏清雪低喝一声，剑锋已经刺入残影心脏位置。冰霜顺着剑身蔓延，瞬间冻住了大片躯干。黑气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像蛇一样扭动着想要逃走。
我趁机加大吞噬力度，硬是从那股混乱能量里拽出一段记忆碎片——
画面里，赵天虎盘坐在一座祭坛上，周围全是断裂的星轨残片。他手里捏着一块幽蓝色的晶体，正一点点往自己胸口塞。随着晶体没入，他的双眼逐渐变成纯白，背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虚影，和现在眼前的这只一模一样。
“原来你是拿自己当容器？”我冷笑，“怪不得这么癫。”
话音未落，残影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整个身体开始崩解。黑气四散，卷着星尘般的光屑往上飘，最后全钻进了头顶的裂缝里，消失不见。
我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掌心火苗还在跳，但左臂的冰纹却越发明亮，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似的。
“这玩意儿……是冲我来的。”我低头看着手臂，皮肤下的纹路微微发烫，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牵引力，好像上面刻的根本不是图案，而是一个信号塔。
苏清雪收剑回鞘，站到我旁边，呼吸平稳但眉头没松：“它刚才认出你了。”
“不止认出。”我抬手搓了搓眉心，“它是故意找上门的。不然不会带着赵天虎的记忆片段，还特地让我看见那段画面。”
她没接话，只是盯着那道还在渗蓝光的裂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只剩下头顶偶尔掉落的碎石声。
然后我听见角落传来一声轻笑。
慕容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站在东北高台的断柱后面，双手揣在袖子里，脸藏在光线之外。他没说话，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还挺沉得住气啊。”我朝他扬了扬下巴，“刚才不跑，现在也不动手，就等着看热闹？”
他嘴角动了动：“你吞的东西，迟早会吐出来。我只是好奇——到时候，是你先撑不住，还是它先把你吃干净。”
“喂，你这话听着可不太吉利。”我活动了下手腕，火焰在指尖绕了一圈，“我刚升级了新技能，控火也上了三级，你现在要是还想玩阴的，我可以现场给你演示什么叫‘情绪隔离’加‘反向净化’。”
他没笑，也没反驳，只是慢慢退了一步，重新隐进暗处。
我知道他在等。
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他从不第一个出手，专挑别人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冒出来捡便宜。
但现在顾不上他了。
我抬头看向那道裂缝，蓝光已经弱了不少，但里面的动静还没停。隐约能感觉到一股更深的压迫感正在逼近，不是能量波动，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熟悉感。
就跟左臂冰纹第一次觉醒时一样。
“它不是投影。”我低声说，“本体真的在靠近。”
苏清雪侧头看了我一眼：“你能拦住吗？”
“拦？”我咧嘴笑了笑，“我是干饭的命，见着能量就想吞。它要是真敢下来，我不介意把它当宵夜。”
话刚说完，手臂上的冰纹突然剧烈一跳。
不是预警，是兴奋。
就像是闻到了肉香的狗，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啃两口。
我抬起手，看着那纹路在皮肤下游走，越来越亮，几乎要透出来。
头顶的裂缝也开始震动，蓝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卡在通道中间，一点点往外挤。
“来了。”我说。
苏清雪拔剑半寸，冰霜顺着剑刃凝出细丝。
我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平台最前端，火焰缠上双臂，体温飙升。
“你真要迎上去？”她问。
“不然呢？”我回头冲她笑，“它都送上门了，不吃白不吃。”
裂缝猛然扩大，一块巨石坠落，砸在我脚边，碎成粉末。
一道模糊的身影，正从黑暗中缓缓探出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