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恩的“鸿门宴”,像一场席卷整个破碎群岛的飓风,其带来的后续影响,远比任何一场海战都更加深远和剧烈。
“贡献度交易所”的成立,彻底点燃了所有海盗和冒险者心中那最原始的贪婪火焰。
一夜之间,整个自由港,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淘金热”。
以往,海盗们追求的是简单粗暴的劫掠和享乐。但现在,一个全新的、看得见摸得着的、通往“财富自由”和“武力巅峰”的阶梯,被亚恩清晰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嘿,听说了吗?‘弯刀’杰克,用三张关于‘深红之喉’外围补给点的破海图,就从那个北方佬的总督那里,换到了10个贡献点!”
“10个贡献点算什么!我亲眼看到,‘独臂’巴顿,把他的船队这个月打劫来的所有粮食和淡水,都卖给了交易所,换了足足50个贡献点!他转手就用这些点数,兑换了一把用鹰巢城钢材打造的双手战斧!那斧子,当场就把铁匠铺的铁砧给劈成了两半!”
“我的天!那……那得多少贡献点,才能换到一挺‘文明的代言人’?”
“谁知道呢?交易所的牌子上没写。但据说至少得上千点!而且,还得是总督大人最‘信赖’的朋友,才有资格!”
流言蜚语,夹杂着炫耀与嫉妒,在自由港的每一个酒馆和码头,疯狂地传播。
亚恩的交易所,瞬间成为了整个破碎群岛最热门、也最令人向往的地方。
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海盗,带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情报、物资、矿石、甚至是某些不服从议会管理的小海盗团伙头目的首级——前来兑换贡献点。
而交易所的另一边,那些陈列在玻璃柜台里的、来自北方的“商品”,也让所有人心动不已。
——锋利无比的鹰巢城制式军刀,只需要20个贡献点。
——可以抵御火枪射击的、轻便坚固的钢制胸甲,50个贡献点。
——一把完整的、划时代的“鹰击I型”燧发步枪,连同100发子弹,需要200个贡献点!
这个价格,让无数海盗望而却步,但同时也让他们,对获取贡献点的渴望,变得更加疯狂。
亚恩,用一种近乎倾销的方式,将他的工业产品,转化成了对整个破碎群岛的绝对控制力。
他不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那些为了贡献点而疯狂的海盗们,自发地,成为了他最优秀的“员工”。
他们为了获得情报,将“深红之喉”可能的藏身之处,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属于“深红之喉”的秘密据点和联络人,都被他们挖了出来。
他们为了获得物资,开始主动地维护起了商路的“秩序”,打击那些不守规矩的“同行”,因为一条安全的商路,意味着更多的商船,也意味着更多的、可以卖给交易所的补给。
甚至,海盗议会的几位海盗王,为了争夺一份来自亚恩的“清剿”合同(可以获得大量贡献点),不惜发动自己的主力舰队,去火并那些不听话的、依然我行我素的强大海盗团。
整个破碎群岛,在短短半个月内,其混乱的地下秩序,竟然奇迹般地,开始走向了一种由亚恩所主导的“文明”。
当然,亚恩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是建立在利益和恐惧之上的、脆弱的平衡。
一旦他离开,或者他手中的“商品”失去了吸引力,这里,会立刻恢复原样,甚至变得更加混乱。
但他不在乎。
他要的,只是一个在他找到并解决掉“深红之喉”之前,稳定、高效、能为他提供一切所需的情报和资源的临时大后方。
就在整个破碎群岛,都陷入了这场由亚-恩主导的“淘金热”之时。
亚恩自己,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水下。
“北风”号的维修工作,在矮人工匠提供的高品质合金和充足资源的支援下,进展神速。“海妖之心”的核心部件,得到了修复和加固,比以前更加强大。
而亚恩,则利用这段时间,在船坞里,进行着一项全新的、极其秘密的实验。
实验的主角,是他从石碑中获得的、另一项超越时代的技术——【水肺(自携式水下呼吸装置)】。
他利用鹰巢城钢材,制造出了能够承受高压空气的、小型的“气瓶”。又用橡胶和玻璃,制作出了简易的呼吸面罩和减压阀。
这个装置,可以让一名士兵,在水下,自由地呼吸,长达半个小时!
卡尔,这位忠诚而勇敢的战士,自告奋勇地,成为了第一位“潜水员”。
在经历了最初的紧张和不适后,他很快便掌握了在水下呼吸和行动的技巧。他像一条笨拙但执着的鲨鱼,在白港城那清澈的港湾里,反复地练习。
“大人,这……这简直是神迹!”当卡尔第一次,从水下浮出,摘下面罩时,他激动地说道,“我在水下,看得清清楚楚!就像在陆地上一样!”
“这还不够,卡尔。”亚恩的表情,却很严肃,“你不仅要学会在水下呼吸,更要学会在水下……战斗。”
他为卡尔,设计了一套全新的水下武器。
——一把由压缩空气驱动的、可以在水下发射小型钢矛的“鱼枪”。
——以及,一种可以吸附在船体之上,由延时引信引爆的“水下爆破炸弹”(俗称“水雷”)。
“‘深红之喉’的老巢,在‘风暴之眼’。卡特琳娜说,那里暗礁密布,水道复杂,我们的大船,很难靠近。”
在一次秘密的训练之后,亚恩对着卡尔,以及他亲自挑选出的、另外十名意志最坚定、水性最好的雷霆士兵(他们将组成帝国第一支蛙人部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所有的情报都显示,‘背叛者之喉’那座岛,只有一个防备森严的港口。任何从水面发起的攻击,都会被提前发现。”
“但是,”亚恩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属于“特种作战”的、疯狂的光芒,“他们所有的防御,都集中在了水面之上。”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的末日,将会来自水下。”
“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夜色和水流的掩护,潜入他们的港口。将这些‘礼物’,悄悄地,安装在他们所有船只的船底。”
“然后,在我们的总攻发起之时,引爆它们。”
“我要让他们的舰队,在还没有离开港口之前,就从内部,被彻底地开膛破肚!”
卡尔和那十名未来的“蛙人”们,听着亚恩这天马行空、闻所未闻的战术,他们的心中,充满了震撼。
从水下,去攻击一支舰队?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属于幽灵的暗杀。
亚恩知道,这个计划,风险极大。
但他也知道,面对“深海之影”那种诡异的、可能拥有未知力量的敌人,任何常规的战术,都可能失效。
他必须,用一种同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匪夷所思的方式,去给予敌人,最致命、最出其不意的一击。
就在亚恩的“水下幽灵”部队,日夜不停地进行着秘密训练时。
一份来自“黑鲨”奥托的、最高级别的加急情报,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情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深红之喉’,将于三日后,月圆之夜,在‘背叛者之喉’,再次举行……‘血月献祭’。”
“这一次,他们抓到的祭品,是自由港最大的奴隶商人的独生女儿。”
亚恩看着这份情报,猛地站了起来。
他知道,他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敌人,已经自己,将决战的时间和地点,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幽灵’,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