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失踪的消息,让原本就紧绷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沈墨轩站在北镇抚司的院子里,看着锦衣卫们匆匆进出,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一夜之间,两个二品大员死亡,一个辽东副将失踪,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案子,而是有人在向朝廷示威。
“大人,全城搜遍了,没有王勇的踪迹。”赵虎抹了把脸上的汗,“驿馆后门的小巷里发现了一滩血迹,但不多。看守驿馆的兄弟说,他们听到后巷有动静,等赶过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血迹是谁的?”
“不确定。但我们在巷子墙上发现这个。”赵虎递过一块玉佩。
沈墨轩接过玉佩,借着灯笼的光仔细看。玉佩是普通的青玉,雕着简单的云纹,但背面刻着一个“勇”字。
“是王勇的贴身玉佩。”沈墨轩皱眉,“他随身佩戴,轻易不会离身。”
“所以那滩血可能是他的?”陆炳也走过来,“有人袭击了他?”
“可能性很大。”沈墨轩把玉佩收好,“但为什么不杀他?如果是为了灭口,直接杀了抛尸不是更干净?”
“也许他逃了。”赵虎道,“王勇武功不弱,寻常人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沈墨轩摇头:“如果是在驿馆后巷被袭击,他能逃到哪里去?而且,他为什么要从后门溜走?如果真有急事,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走正门。”
三人沉默下来。院子里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大人,”一个锦衣卫跑进来,“张阁老府上来人,请大人即刻过去。”
沈墨轩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亥时了。这个时辰张居正还派人来,肯定是有急事。
“我这就去。”他对陆炳和赵虎道,“你们继续查,重点是飞鹰帮在京城的所有落脚点。还有,派人盯紧高拱那边剩下的人,特别是李三才。如果‘三爷’要灭口,这些人都是目标。”
“明白。”
沈墨轩骑马赶到张府时,张居正的书房还亮着灯。他进去时,发现除了张居正,还有一个人,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
“陈公公也在?”沈墨轩有些意外。
陈矩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沈大人,事情闹大了。”
“坐下说。”张居正示意沈墨轩坐下,神色严峻,“杨兆和周延儒的死,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这么快?”沈墨轩皱眉,“谁传的?”
“还能是谁?”陈矩冷笑,“高拱那边的人。他们在皇上面前哭诉,说锦衣卫查案不当,逼死了两位朝廷重臣。皇上很生气。”
沈墨轩心中一沉:“皇上怎么说?”
“皇上让我来问问情况。”陈矩道,“沈大人,你得给个说法。一天之内死了两个尚书,这可不是小事。”
沈墨轩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包括杨兆和周延儒并非自杀的证据,以及“三爷”的存在。
听完,陈矩的脸色更严肃了:“你是说,朝中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是。”沈墨轩道,“而且这股势力能量很大,能在京城悄无声息地杀人,还能制造密室自杀的假象。我怀疑,‘三爷’本人就在朝中,地位不低。”
张居正叹了口气:“墨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学生知道。”沈墨轩道,“这意味着朝中还有比高拱更危险的敌人。高拱虽然结党营私,但至少明着来。这个‘三爷’,却是藏在暗处,手段更狠辣。”
“你觉得会是谁?”陈矩问。
沈墨轩摇头:“没有证据,不敢乱猜。但有几个方向可以查。”
“说说看。”
“第一,飞鹰帮。”沈墨轩道,“雇他们的人,肯定和‘三爷’有关。如果能找到飞鹰帮在京城接活的人,就能顺藤摸瓜。”
“第二呢?”
“辽东。”沈墨轩道,“杨兆和周延儒的死,现场都留下了辽东的痕迹。棉衣碎片,水手结,还有王勇的失踪。这些事都指向辽东,或者说,指向能从辽东调动资源的人。”
“第三?”
“山东。”沈墨轩看向张居正,“老师还记得冯保在山东的工坊吗?杨兆的信里提到‘山东的货’,我怀疑就是那些私铸的兵器。如果‘三爷’也在参与军火走私,那他的势力可能不仅限于朝堂。”
书房里一片寂静。三人都知道,如果沈墨轩的推测是真的,那这个“三爷”就太可怕了,朝堂、边关、江湖,他都有势力。
“你想怎么查?”张居正问。
“明查暗访。”沈墨轩道,“明面上,锦衣卫继续追查杨兆和周延儒的死因,给皇上一个交代。暗地里,我亲自去查‘三爷’。这人隐藏太深,必须用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陈矩挑眉,“沈大人,你可别乱来。皇上虽然信任你,但也有底线。”
“陈公公放心,我有分寸。”沈墨轩道,“不过,我需要一些支持。”
“什么支持?”
“第一,皇上的信任。”沈墨轩看向陈矩,“请陈公公转告皇上,给我十天时间。十天内,我一定查出‘三爷’的身份。”
“十天?”陈矩皱眉,“太短了吧?”
“不能再长了。”沈墨轩道,“‘三爷’已经开始清除线索,再拖下去,所有证人都会被灭口。”
陈矩想了想,点头:“行,我去跟皇上说。不过沈大人,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十天内你查不出来,皇上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我明白。”
“第二呢?”张居正问。
“第二,我需要调阅一些档案。”沈墨轩道,“朝中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履历,特别是那些在辽东、山东、江南都任过职的。还有,冯保案的所有卷宗,我想再看看。”
“这个容易。”张居正道,“明天我让人送到北镇抚司。”
“第三,”沈墨轩顿了顿,“我需要见一个人。”
“谁?”
“李成梁。”沈墨轩道,“他明天就该到京城了。有些事,我想当面问他。”
陈矩和张居正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好,这些我都安排。”陈矩站起身,“沈大人,咱家先回宫了。皇上还等着回话。”
“我送陈公公。”
送走陈矩,沈墨轩回到书房。张居正给他倒了杯茶:“墨轩,这次的事,比你想的还要危险。”
“学生知道。”
“‘三爷’能在京城连杀两人,说明他在锦衣卫里可能也有人。”张居正低声道,“你身边的人,都可靠吗?”
沈墨轩心中一凛。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一直不愿深究。
“陆炳和赵虎,应该没问题。”他道,“其他人……我会留意。”
“不光要留意,还要考验。”张居正道,“墨轩,有时候最信任的人,可能就是最危险的人。”
“学生记住了。”
从张府出来,已经是子时。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沈墨轩骑马慢慢往回走,脑子里梳理着所有线索。杨兆的暗账,周延儒的密室,王勇的失踪,飞鹰帮的出现,还有那个神秘的“三爷”……
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背后一定有一条线连着。
正想着,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马从暗处冲出来,马上的人全都蒙着面,手里拿着刀。
“沈墨轩!”为首的人喝道,“有人花钱买你的命!”
又来?沈墨轩皱眉,这已经是回京后的第二次刺杀了。
他勒住马,手按在刀柄上:“飞鹰帮?”
“算你识相!”那人一挥手,“上!”
五个人同时冲过来。沈墨轩拔刀迎战,刀光在夜色中闪烁。
这些人的武功比上次驿馆那些要强,配合也更默契。但沈墨轩在辽东经历了生死搏杀,刀法更加凌厉。几个回合下来,他砍伤一人,逼退两人。
“点子扎手,用弩!”为首的人喊道。
剩下四人同时后退,从马背上取下弩箭。沈墨轩脸色一变,这么近的距离,弩箭很难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侧面屋顶上突然射来几支箭。箭法极准,正中四个弩手的手腕。弩箭掉在地上,四人惨叫着后退。
紧接着,十几个人从屋顶跳下,将刺客围在中间。为首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穿着普通的布衣,但眼神锐利。
“留活口!”年轻人喝道。
他的手下立刻动手,三两下就把四个刺客制服。那个为首的想跑,被年轻人一脚踹翻,踩在脚下。
“大人,没事吧?”年轻人转向沈墨轩,拱手道。
沈墨轩打量着他:“你是?”
“锦衣卫小旗,林峰。”年轻人道,“奉陆大人之命,暗中保护大人。”
沈墨轩这才注意到,这些人虽然穿着便服,但行动整齐划一,确实是锦衣卫的风格。
“陆炳派你来的?”
“是。”林峰道,“陆大人说,最近京城不太平,让卑职带一队兄弟暗中跟着大人。刚才见大人遇到危险,这才现身。”
沈墨轩点点头:“做得不错。”
他走到那个被踩住的刺客面前,扯下他的面巾。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有道疤,眼神凶狠。
“谁派你来的?”沈墨轩问。
汉子冷笑:“杀了我吧,老子什么都不会说。”
“飞鹰帮的人,都这么硬气?”沈墨轩看着他,“但你知不知道,你雇主可能已经把你卖了。”
汉子一愣:“什么意思?”
“杨兆和周延儒死了,知道吧?”沈墨轩蹲下身,“雇你们杀他们的人,为了灭口,把你们也列入了清除名单。否则,你以为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在城南的落脚点?”
汉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沈墨轩道,“你们飞鹰帮在京城有三个落脚点,城南两处,城西一处。对不对?”
这下汉子彻底慌了:“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人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你们。”沈墨轩道,“你的雇主,不仅想灭杨兆和周延儒的口,还想灭你们的口。这样,所有线索就都断了。”
汉子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我一命吗?”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沈墨轩道,“如果是废话,那就算了。”
“雇我们的人,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汉子道,“我们没见过真面目,但中间人说过,雇主姓‘张’。”
“张?”沈墨轩皱眉,“哪个张?”
“不知道,但中间人提过一句,说这位张大人是朝中重臣,手眼通天。”汉子道,“而且,雇主不止雇了我们,还雇了另一批人。”
“另一批人?谁?”
“辽东来的。”汉子道,“那些人更专业,是军中出身。中间人说,雇主要做几件大事,需要不同的人手。我们负责杀人灭口,辽东那些人负责……负责运输。”
“运输什么?”
“不清楚。”汉子摇头,“但应该是很重的东西,需要很多人手。中间人说,从山东运来的货,要分几批送到不同的地方。”
山东的货!
沈墨轩心中一动:“运到哪里?”
“大部分运到辽东,但有一小批运到京城。”汉子道,“具体运到哪里,我就不清楚了。中间人只说,京城有人接应。”
“接应的人是谁?”
“不知道。”汉子道,“但中间人说,接应的人代号‘三爷’。”
果然!
沈墨轩站起身,对林峰道:“把他带回去,单独关押,严加看守。这个人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
林峰带人把刺客押走。沈墨轩独自站在街头,夜风吹过,带来深秋的寒意。
姓张的朝中重臣,运输山东的货,接应的人代号“三爷”……
这些线索慢慢拼凑在一起,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浮现。
但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回到北镇抚司,陆炳和赵虎都在等他。见到他平安回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大人,刚才林峰来报,说您遇袭了?”陆炳问。
“嗯,飞鹰帮的人。”沈墨轩道,“不过抓了个活口,问出点东西。”
他把审讯的情况说了一遍。
“姓张的朝中重臣……”陆炳皱眉,“朝中姓张的大臣可不少。张居正张阁老,张四维张尚书,还有都察院的张诚,大理寺的张瑞图……至少有十几个。”
“但手眼通天,能调动这么多资源的,没几个。”沈墨轩道,“张阁老不可能,张四维是山西人,跟辽东、山东没什么交集。张诚和张瑞图,品级不够。”
“那会是谁?”
沈墨轩摇头:“先不管这个。陆大人,你查飞鹰帮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三个落脚点。”陆炳道,“城南两处,城西一处。但奇怪的是,今天下午,这三处都空了。人全走了,东西也搬得干干净净。”
“有人给他们报信了。”沈墨轩冷笑,“看来,锦衣卫里确实有内鬼。”
“大人怀疑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沈墨轩道,“但这个人能知道我们的行动,地位应该不低。陆大人,从现在开始,所有行动只有你、我、赵虎三个人知道。其他人,包括林峰,都只执行命令,不问原因。”
“明白。”
“赵虎,”沈墨轩转向他,“王勇那边,有什么新线索吗?”
“有。”赵虎道,“我们在城西一处民宅发现了打斗痕迹,地上有血迹,还有这个。”
他递过一块腰牌,是辽东军的制式腰牌,上面刻着“勇”字。
“是王勇的腰牌。”沈墨轩接过来,“那里是什么地方?”
“是一处空宅,主人半年前就搬走了。”赵虎道,“但邻居说,最近几天总有人进出,都是晚上。昨晚他们听到打斗声,但不敢出来看。”
“王勇可能被关在那里,然后被人转移了。”沈墨轩沉吟道,“如果是‘三爷’的人抓了他,为什么不杀他?”
“也许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陆炳道,“王勇知道李成梁很多事,也可能知道‘三爷’的一些事。”
“有道理。”沈墨轩点头,“赵虎,你带人继续搜,重点是城西那片区域。王勇如果还活着,一定被关在某个地方。”
“是!”
“陆大人,”沈墨轩又道,“明天李成梁到京,你跟我一起去接。有些话,得当面问清楚。”
“大人想问什么?”
“问他知不知道‘三爷’。”沈墨轩眼神冷峻,“李成梁在辽东这么多年,跟冯保勾结,跟朝中很多人有来往。他不可能不知道‘三爷’的存在。”
陆炳犹豫了一下:“大人,李成梁现在是戴罪之身,他肯说吗?”
“他必须说。”沈墨轩道,“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如果他还想活着回辽东养老,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安排完所有事,已经是后半夜。沈墨轩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有睡意。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高拱虽然倒了,但更大的敌人出现了。这个“三爷”,比高拱更隐蔽,更危险。
十天。
他只有十天时间。
必须在这十天内,揪出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
否则,不仅是他,整个朝廷都会陷入危机。
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沈墨轩立刻闪身躲到窗边,手按在刀柄上。
脚步声停在门外,然后传来三声轻轻的叩门声,两长一短,是锦衣卫内部的暗号。
“谁?”沈墨轩低声问。
“大人,是我,林峰。”门外的声音道,“有紧急情况。”
沈墨轩打开门,林峰闪身进来,脸色凝重:“大人,那个刺客死了。”
“什么?”沈墨轩脸色一变,“怎么死的?不是让你们严加看守吗?”
“是中毒。”林峰道,“关押他的牢房我们检查过,没有问题。饭菜和水也都是我们的人亲自送的。但就在刚才,他突然口吐黑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死了。”
“毒是从哪来的?”
“不清楚。”林峰摇头,“但卑职检查他的尸体时,发现他后颈有个极小的针孔。可能是有人用毒针暗杀。”
沈墨轩心中一沉。北镇抚司的牢房,可以说是京城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能在那里杀人于无形,对方的手段太可怕了。
“牢房的守卫呢?”
“都查过了,没有可疑。”林峰道,“但卑职发现,刺客死前,牢房的换班时间比平时晚了半刻钟。”
“谁负责换班?”
“是王百户。”林峰道,“但他说是因为有事耽搁了。”
王百户,王振。沈墨轩记得这个人,是锦衣卫的老人了,平时做事还算稳妥。
“把他叫来。”
很快,王振来了。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脸上带着惶恐。
“大人,卑职有罪!”一进来他就跪下,“卑职不该耽误换班时间,请大人责罚!”
“为什么耽搁?”沈墨轩问。
“是……是因为肚子疼。”王振道,“卑职吃坏了东西,去茅房耽搁了一会儿。”
“多久?”
“大概半刻钟。”
“这半刻钟里,牢房谁在看守?”
“是李大和李二。”王振道,“他们是兄弟,一直负责那一片的守卫。”
沈墨轩看向林峰,林峰点头:“卑职问过李大李二,他们说一切正常,没见到可疑的人。”
“你确定?”沈墨轩盯着王振,“半刻钟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
王振额头冒汗:“大人,卑职不敢撒谎!确实是肚子疼,李大李二可以作证!”
沈墨轩看了他一会儿,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王振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大人,您怀疑他?”林峰问。
“不好说。”沈墨轩道,“如果是内鬼,他应该不会用这么明显的借口。但如果不是内鬼,那毒针是怎么进去的?”
林峰也陷入了沉思。
“这样,”沈墨轩道,“你暗中查查王振,还有李大李二。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们最近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异常举动。”
“是。”
林峰离开后,沈墨轩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刺客一死,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但至少,他知道了几个关键信息:雇主姓张,山东的货运到了京城,“三爷”是接应人。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些信息串联起来。
他拿出纸笔,开始梳理。
姓张的朝中重臣,可能是张四维,也可能是别人。但这个人必须同时满足几个条件:地位够高,能调动资源;跟辽东、山东都有联系;有动机对付张居正。
山东的货,冯保私铸的兵器。这些兵器大部分运到了辽东,但有一小批运到了京城。运来做什么?给谁用?
“三爷”接应人,隐藏在京城,可能是朝中官员,也可能是其他身份。这人是整个链条的关键,找到他,就能找到幕后主使。
还有王勇,他知道什么?为什么被抓而不杀?
一个个问题在脑中盘旋,沈墨轩感到一阵疲惫。但他不能休息,时间不等人。
天亮后,李成梁就要到京了。
也许,从他那里能得到一些答案。
沈墨轩吹灭油灯,和衣躺在床上。窗外,天色渐渐泛白。
新的一天,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而这场战斗,可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但他没有退路。
只能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