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战场的血色拉得很长，反坦克壕里的血水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冰壳，壕沟边缘的鹿砦上挂着破碎的衣物和残缺的肢体，三百步内的荒地上，蛮兵的尸体像被割倒的麦捆般密集。佐藤健一骑在颠簸的白马上，军刀的刀刃沾着泥污，他死死盯着城墙上飘扬的斩妖队旗帜，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 刚才的反冲锋像一把尖刀，不仅抢走了重机枪，还把他仅剩的精锐分队冲得七零八落，清点下来，短短半天的进攻竟折损了两百一十三人，超过总兵力的三分之二。
“联队长，不能再冲了！” 副官跌跌撞撞跑过来，军帽歪在一边，“弹药只剩两成，重机枪全毁了，士兵们不敢再上了！”
佐藤猛地勒住缰绳，白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看向身后的残兵，大多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恐惧，刚才被俘虏的炮手被拖回来时的惨状还在眼前 —— 那家伙被斩妖队打断了腿，扔回营地时嘴里还喊着 “别打了，他们有重机枪”。“废物！” 佐藤扬手给了副官一耳光，“召集所有队长，到指挥部开会！”
蛮兵的临时指挥部设在三里坡的破庙里，四处漏风的墙壁上挂着沾血的舆图。几名队长垂头丧气地站着，没人敢抬头看佐藤铁青的脸。“说说吧，为什么攻不下来？” 佐藤的声音像淬了冰，“我们有铜炮，有铁壳车，凭什么打不过一群土八路？”
一名满脸是伤的队长嗫嚅道：“联队长，他们的防御太硬了，沙袋后面填了尸体，铜炮炸不动；还有那新缴获的重机枪，射速比咱们的快，一露头就被打；刚才反冲锋的那帮人，战术太凶了，根本挡不住……”
“住口！” 佐藤一脚踹翻旁边的木桌，“不是他们硬，是你们怕死！” 但骂归骂，他心里清楚，再用集团冲锋就是送死。目光落在舆图上的黑石镇西侧，那里有一片低矮的丘陵，能绕到城墙侧面的缺口 —— 上午的进攻太执着于正面突破，反而暴露了侧翼的空当。“调整战术！” 佐藤突然俯身按住舆图，“第一，收拢残兵，编成三个小队，每队五十人，轮流对正面进行零星炮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第二，派一个小队从西侧丘陵绕后，试探缺口的防御弱点；第三，发电报给省城，让高桥联队长立刻派援军，带足燃烧弹和重机枪弹药！”
副官迟疑道：“联队长，西侧丘陵有鹿砦和地雷，绕后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 佐藤眼神狠戾，“要么拿下黑石镇，要么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拔出军刀插在舆图上，“半小时后行动，谁后退，军法处置！”
一、战场对峙：伤亡后的态势胶着
城墙上，杨岩芯正用望远镜追踪蛮兵的动向。镜头里，蛮兵的散兵线正在收拢，原本密集的队列变成了零星的小队，正拖着尸体往营地回撤，几名士兵扛着损坏的铜炮炮管，脚步踉踉跄跄。“伤亡不小。” 杨岩芯低声自语，军工核心芯片在掌心微微发热，自动测算出蛮兵的损失：“预估阵亡 200+，重伤 50+，有效作战兵力不足 150 人，弹药剩余约 15%。”
林羽凑过来，肩膀上还缠着绷带 —— 反冲锋时被流弹擦中，却硬撑着没下火线：“杨先生，这帮杂碎终于怂了！要不咱们再冲一次，把他们营地端了？”
“不行。” 杨岩芯摇头，指尖指向蛮兵营地的西侧，“你看，他们在收拢队伍，却没撤营，反而在西侧派了侦察兵，肯定在想绕后。另外，他们的炊烟比刚才浓，应该在清点人数、准备饭食，是想休整后再打。”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的弹药也不多了，重机枪子弹只剩三个弹鼓，手榴弹不足二十枚，得省着用。”
苏妙音此时带着审讯结果赶来，脸色凝重：“杨先生，俘虏招了，佐藤刚才发了电报，向高桥正雄求援，还说要调整战术，用小队绕后试探缺口。另外，他们的燃烧弹只剩三枚，铜炮炮弹也快没了。”
“绕后……” 杨岩芯摩挲着下巴，转头对王铁山说，“带二十人去西侧城墙，加固缺口防御，在丘陵入口埋十枚陶罐雷，派两名侦察兵盯着，发现蛮兵立刻发信号。”
“明白！” 王铁山抓起铳枪就走，队员们扛着铁锹和地雷紧随其后。民夫队也主动跟上，周老栓喊着：“王队长，我们帮着挖掩体！家里还有几捆铁丝，能架障碍！”
杨岩芯又看向孙老炮：“把修复的那门掷炮推到西侧，瞄准丘陵出口，只要蛮兵出来，直接轰！另外，让赵老栓抓紧修那挺坏的重机枪，争取天黑前能用。”
孙老炮应着跑去调度，城墙上瞬间忙碌起来。队员们用缴获的蛮兵步枪补充火力，民夫们背着水和干粮送到各个火力点，医疗站的医士穿梭在伤员之间，用煮沸的草药水清洗伤口。一名年轻队员正用布擦拭缴获的重机枪，眼神发亮：“杨先生，这枪真好用，刚才一梭子就扫倒五个蛮兵！”
杨岩芯蹲下来检查机枪，枪管还带着余温：“这是九二式重机枪，射速快，就是太费子弹。省着点用，等赵师傅修好另一挺，咱们就能形成交叉火力。” 他抬头看向蛮兵营地方向，只见几名蛮兵正举着望远镜窥探，远处的破庙里人影晃动，显然在部署新的战术。
突然，蛮兵营地方向传来一声清脆的炮击声，一枚炮弹擦着城墙飞过，在城内的空地上炸开。“是试探性炮击！” 林羽立刻喊道，“大家隐蔽！”
杨岩芯却盯着炮弹飞来的方向，冷笑一声：“慌什么？他们的炮校不准了，这是在虚张声势。注意观察西侧，真正的杀招在那边。”
二、战术博弈：双方的试探与应对
半个时辰后，西侧的侦察兵发来信号 —— 三短一长的哨声，意味着蛮兵的绕后小队出发了。杨岩芯立刻登上西侧城墙，用望远镜望去，十几名蛮兵穿着灰色的伪装服，正猫着腰从丘陵的缝隙里钻出来，手里拿着工兵铲，显然想排雷后再推进。
“让他们再走近点。” 杨岩芯按住想开火的队员，“等他们踩到第一枚地雷，再用掷炮轰。”
蛮兵的动作很谨慎，走几步就用工兵铲探一下地面，足足花了一刻钟才靠近鹿砦。领头的小队长挥手示意停下，亲自上前用铲尖挑开铁丝 ——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轰” 的一声闷响，陶罐雷炸开，碎石和铁屑瞬间将他掀飞，旁边两名蛮兵惨叫着倒在地上。
“打！” 杨岩芯一声令下，孙老炮立刻拉动掷炮炮栓，一枚榴弹带着尖啸飞出，精准砸在蛮兵中间。爆炸声响过，又倒下三名蛮兵，剩下的人吓得转身就跑，慌不择路间又踩中两枚地雷，最后只剩四人连滚带爬逃回丘陵。
城墙上爆发出欢呼，王铁山拍着城墙大笑：“这帮杂碎，还想绕后？做梦！”
杨岩芯却没放松：“他们只是试探，佐藤肯定不会甘心。通知各火力点，加强警戒，特别是黄昏时分，蛮兵最可能趁天黑偷袭。”
果然，夕阳完全落下后，蛮兵营地里突然亮起三堆篝火，比刚才的位置更靠前，隐约能看到人影在篝火旁晃动。“不对劲。” 苏妙音皱眉，“篝火太亮了，像是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杨岩芯立刻用望远镜观察篝火周围，发现火光背后有黑影在移动，手里似乎扛着梯子：“不好，他们想用篝火做掩护，偷偷架梯攻城！林羽，带十名队员去南门缺口，用手榴弹炸他们的梯子；王铁山，西侧也加派人手，防止他们声东击西！”
两队队员立刻就位，城墙上的火把被熄灭大半，只留下几支隐蔽的火把照明。几分钟后，南门城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借着远处的篝火能看到十几架梯子正被悄悄架在城墙上。“扔！” 林羽大吼着甩出一枚手榴弹，队员们纷纷效仿，十几枚手榴弹同时落在梯子旁。
爆炸声中，梯子被炸毁大半，架梯的蛮兵惨叫着倒下，剩下的人转身就逃。杨岩芯在城墙上看得清楚，逃兵身后还有一队蛮兵正准备跟进，见梯子被毁，立刻缩回了黑暗中。
“看来他们是真的没力气冲了。” 林羽喘着气，“这几次试探都被打回去，伤亡肯定又加了不少。”
杨岩芯点头，此时一名侦察兵从城外潜回来，低声汇报：“杨先生，蛮兵营地在收拾东西，好像要往后撤一点，还有人在挖战壕，看样子今晚不攻了。”
三、暂缓进攻：对峙下的暗流涌动
夜色渐深，蛮兵的营地果然往后撤了五百步，新挖的战壕里亮起零星的火把，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却再没发动进攻。城墙上，队员们轮流值岗，民夫们则在城内的空地上搭建临时掩体，准备应对可能的夜袭。
杨岩芯坐在指挥掩体里，面前摊着舆图，上面用炭笔标注着蛮兵的伤亡和部署：“佐藤暂缓进攻，一是因为伤亡太大，兵力不足；二是在等高桥的援军和弹药；三是想耗我们的精力，等我们疲惫了再动手。”
苏妙音端来一碗热水：“俘虏说高桥正雄的援军要明天中午才能到，还带了两门新型铜炮。咱们得在明天之前做好准备，不然等援军来了，压力更大。”
“准备肯定要做，但今晚也不能让他们安生。” 杨岩芯眼中闪过厉色，“林羽，选二十名精锐，今晚午夜去袭扰他们的营地，不用硬拼，扔几枚手榴弹，放几枪就走，搅得他们睡不着，明天就没力气进攻。”
林羽立刻领命：“我去选人手，都是参加过反冲锋的，身手利索！”
赵老栓此时抱着修好的重机枪跑进来，脸上满是油污：“杨先生！重机枪修好了！换上了蛮兵的枪管，比之前的还好用！” 几名铁匠抬着另一挺正在修复的机枪跟进，“这挺再修半小时也能好，今晚就能架起来！”
“太好了！” 杨岩芯起身查看机枪，枪管泛着新磨的光泽，“立刻架到南门和西门的制高点，今晚袭扰时，用机枪打几梭子，吓吓他们！”
城外的蛮兵营地里，佐藤正对着电报发火 —— 高桥回电说援军要明天中午才能到，还斥责他 “指挥不力，损兵折将”。副官小心翼翼地进来：“联队长，城里刚才有动静，好像在修重机枪，咱们的哨兵说，今晚可能会有夜袭。”
佐藤狠狠将电报拍在桌上：“通知所有人，今晚轮流值岗，战壕里架起警戒哨，一旦发现动静就开枪！另外，把剩下的三枚燃烧弹架起来，要是他们敢夜袭，就烧了他们的城墙！”
夜色越来越浓，城墙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城内的修复工作还在继续，偶尔传来重机枪调试的 “哒哒” 声。林羽带着二十名精锐队员已经在南门缺口集结，每个人身上都涂了黑灰，手里揣着手榴弹和短枪。杨岩芯走到他们面前，低声叮嘱：“记住，只袭扰，不恋战，扔完手榴弹就往回撤，安全第一。”
“放心吧杨先生！” 林羽拍着胸脯，“保证把他们搅得鸡飞狗跳！”
午夜时分，城墙上的哨声突然响起 —— 这是袭扰开始的信号。林羽带着队员像狸猫一样跃出城墙缺口，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逼近蛮兵的战壕。战壕里的蛮兵哨兵正打着哈欠，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动，刚要转身就被一记闷棍敲晕。
“扔！” 林羽一挥手，十几枚手榴弹同时扔进蛮兵的营地。爆炸声瞬间划破夜空，帐篷被炸毁大半，睡梦中的蛮兵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胡乱开枪。林羽带着队员趁机撤退，城墙上的重机枪突然响起，子弹扫过营地的上空，吓得蛮兵纷纷趴在地上。
等枪声平息，蛮兵才发现营地只是被炸塌了几顶帐篷，伤了两人，根本没有大规模进攻。佐藤气得在营地中咆哮，却又无可奈何 —— 他不敢派大部队追击，怕中了埋伏，只能下令加强警戒，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了草木皆兵的恐慌中。
城墙上，杨岩芯看着蛮兵营地里乱作一团的火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知道，今晚的袭扰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明天高桥的援军到来之后。但此刻，看着队员们脸上的笑容，听着城内传来的修复工事的敲击声，他心中充满了底气 —— 哪怕蛮兵再多援军，这黑石镇，他也守得住。
夜色中，双方的营地都亮着零星的火把，一边是疲惫却警惕的防守，一边是伤亡惨重后的蛰伏，一场更激烈的攻防战，正在黎明前的对峙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