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洒在龙城的断壁残垣上。
昨日的死亡与嘶吼，仿佛只是一场噩梦。直到龙族百姓从废墟中爬起，看见四周焦黑的城墙、碎裂的龙纹柱，以及空气中仍未散尽的焦灼气息，他们才终于确信——灾难真的来过。
龙城广场。
寻龙尺悬浮在半空，金色的流光在尺身上游走，最终凝聚成一个古老的龙族篆文——
「公」。
云岚盯着那个字，眉头紧锁。
“‘公’字秘境……”他低声道，“龙族古籍记载过，但从未有人找到入口。”
易风站在一旁，银发被晨风拂动，金瞳平静：“不用头疼，寻龙尺会像上次一样，自己打开入口。”
云岚点点头，可心里仍有些不安。
果然，片刻之后，寻龙尺再次震动，金光如涟漪般扩散，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
「天」字秘境。
——还是它。
云岚怔住。
秘境入口旁，浮现一行龙族古篆：
「唯龙族帝王可入。」
云谏走上前，皱眉道：“这是……只让我们兄弟进去？”
易风伸手触碰秘境入口，指尖刚触及边缘，便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禁令还在。”他收回手，确认道，“神族进不去。”
他看向云岚，补充一句：“雅典娜也不在里面。”
云岚深吸一口气，看向云谏：“走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同时踏入秘境。
云层之上。
昨日的激战痕迹早已消失。
没有龙门，没有伪神的残骸，甚至连一丝血腥气都未留下。只有无尽的云海，在晨光中翻涌，寂静得令人心慌。
云谏低声道：“哥，这里……什么都没有。”
云岚沉默。
他抬头望向天际，那里本该是星灼和晴战斗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一片空荡。
星灼昨日和两位哥哥说过秘境中的情况，这个云层可以承载身体的。
他们尝试先站稳，再一点点寻找答案，这里太大了，找起来不会简单。
一脚踏空。
云岚的靴底刚触及看似厚实的云层，脚下却骤然一空。
“哥——！”
云谏的惊呼还未落下，两人已如断线风筝般急速下坠。狂风撕扯衣袍，失重感让心脏几乎停跳。云谏本能地闭紧双眼，龙鳞在应激下炸开，手指胡乱抓向虚空——
却被一只沉稳有力的手牢牢扣住手腕。
“慌什么？”云岚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离地面还远得很。”
云谏猛地睁眼。
——然后僵住了。
下方根本不是地面，而是无底的深渊。更可怕的是，深渊中盘踞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存在”——由无数龙族古籍中记载的禁忌怪物糅合而成的巨影。蠕动的触须间闪烁着猩红眼珠，鳞片缝隙渗出腐蚀性黑雾，仅仅是注视，就让人神魂刺痛。
云谏的龙爪死死掐进兄长手臂：“这、这到底是……”
“这才配叫秘境！”云岚却大笑起来，龙瞳在黑暗中燃起金焰。
下坠中，他的长发如旗帜般扬起，破损的龙袍猎猎作响。五十年前那个单枪匹马打穿龙族禁地的狂傲少年，此刻仿佛又回来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
一百八十年前，年幼的云岚浑身是血从秘境爬出，怀里紧抱失传的《罡风九转》。
一百六十年前，他在演武场一剑劈开长老们设下的结界，笑得肆意张扬。
直到登基后，那些光芒渐渐被奏折压垮，被贵族们的阳奉阴违磨损……
（原来大哥从未变弱，只是把力量全给了黎明百姓）
深渊的腥风扑面而来，云谏突然觉得胸腔发烫。那些联名罢黜云岚的百官面孔在脑中闪回，此刻竟让他生出前所未有的厌恶。
“雅典娜会不会也……”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
神，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抓紧了！”云岚突然暴喝。
他单手结印，体内沉寂多年的罡风轰然爆发！青金色的风刃如莲花绽放，托着两人下坠之势骤然一缓。
怪物被惊动，万千眼珠同时锁定了他们。
“怕吗？”云岚在风啸中高声问。
云谏看着兄长被罡风映亮的侧脸，突然笑了：“不怕！”
龙吟响彻深渊，兄弟二人的身影如利箭刺向黑暗最深处——
云岚的指尖迸发出刺目的青金色光芒，原能在经络中奔涌，远比平日更加狂暴。他一掌推出，风刃如龙卷般绞碎扑来的怪物，血肉与黑雾在爆裂中四溅。
（不对劲。）
他心中惊愕。
——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昨日在虚空中，他连三招都撑不住，可此刻，原能却如无穷无尽般在体内咆哮。每一道术法的威力，都比记忆中的巅峰时期更盛！
（是秘境激发了潜力？还是说……虚空的压制，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云谏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哥！左侧！”
云岚猛然回神，只见弟弟龙爪撕开一头巨兽的咽喉，鲜血泼墨般洒在深渊岩壁上。云谏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那边怪物稀少——有古怪！”
云岚瞬间会意。
“走！”
两兄弟身形如电，朝着那片异常的空隙疾冲而去。怪物们嘶吼着追击，却在靠近那片区域时诡异地退缩，仿佛那里有什么令它们恐惧的存在。
当云岚踏入那片“安全区”的瞬间，脚下的触感骤然变化——
坚硬、冰冷，镌刻着古老的龙纹。
他低头，瞳孔骤缩。
地面并非岩石，而是一块巨大的青铜碑，碑文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唯有一个字依稀可辨：
「公」。
云谏喘着气蹲下身，指尖抚过碑面：“这是……”
突然，碑文亮起血色的光芒！
深渊中的怪物发出凄厉的哀嚎，纷纷退散。而青铜碑上的「公」字，竟开始扭曲、重组，最终化作另一行龙族古篆：
「天下为公，唯民永存。」
云岚怔在原地。
（原来如此……）
这些话语他见过，在未来的易风那给自己的书中，不过，那本书不是他们的历史书吗？
难道，真的是我的步子跨的太大了？
真的是我，忽略了某些细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