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芽压根不知道老默家在哪，连番追问下，醉得迷糊的他反倒像闹脾气的小孩，闷声扔出一句：“去诊所！”没办法，美芽只能让司机改道回诊所。
刚停稳车，老默突然身子一僵，捂着嘴踉跄着扑向路边的垃圾桶，一阵剧烈的呕吐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美芽慌忙付了车费，快步跑过去扶住他。老默比她高出一个脑袋，浑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她咬着牙架着人往诊所挪，手臂很快就酸得发僵。
夜已经深到骨子里，街道两侧的店铺早拉上了卷帘门，连路灯都像是没了力气，光线昏昏沉沉的。美芽架着老默慢慢走，男人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烫得她脸颊发烫，连深秋的冷风都被这暖意挡在了外面，浑身像裹了层暖融融的棉花。
终于到了诊所门口，美芽摸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开了门，又半扶半拖把老默带进他的办公室。她早知道办公室里有个隔间是老默休息用的，却从没踏进去过。
第一次推开隔间的门，里面的景象很简单：一张一米五的小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窗边摆着个双人沙发，床对面立着个占了整面墙的木头衣柜，看着有些新。
美芽没心思多打量，扶着老默往床边走，脚下没留神，放他躺下时自己也被惯性带得跌了上去。
老默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男人的气息瞬间裹住了她。美芽的脸“唰”地红透，慌忙想推他，可迷迷糊糊的老默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臂一紧，把她抱得更牢了。
美芽吓得脸色发白，又使劲推了推，可她越用力，老默的胳膊就收得越紧，像护着宝贝布娃娃似的，生怕被人抢走。她不敢再动了，头被老默抵在下巴底下，身体被牢牢圈在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她的耳膜。
起初的慌乱慢慢褪去，美芽渐渐放松下来。老默只是抱着她，安安静静地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两个人像寒风里相互依偎的小动物，又像溺水时抓住彼此的人，在这一刻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响起，美芽才发现老默已经睡熟了。她小心翼翼地掰开他圈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从他怀里抽出身来。
怀里空了，老默在睡梦里皱了皱眉，手胡乱摸索着，摸到旁边的枕头，立刻紧紧抱在怀里，眉头才舒展开，嘴角还轻轻撇了撇，像个怕丢了玩具的小孩。
美芽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平时在诊所里，老默总是沉着稳重的，说话做事都透着股可靠劲儿，谁能想到，喝醉了会这么孩子气呢？她顺手帮他掖了掖被角，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才轻手轻脚地退出隔间，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默的呼噜声，美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摸了摸自己还发烫的脸颊，心跳还没平复下来。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脑子里满是刚才被老默抱着的画面，还有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软乎乎的。
不知坐了多久，美芽起身去收拾刚才老默呕吐时弄脏的外套，又把诊所大厅的灯调暗了些。她打算走，又担心睡熟了的老默晚上出点什么事，拿起包的手又收了回去！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隔间门口，听着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渐渐也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又感受到了老默怀里的温度，那温度暖得让人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