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雨巷情愫
青云县的雨下了一整天，没停过。雨水顺着客栈屋檐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水花，声音单调得让人犯困。可偏院里的气氛跟这安静的雨景完全不一样，满是压抑的紧张感。
白辰站在走廊下，盯着雨幕发呆。昨天在酒坊地下看到的一切让他心里不踏实——那些被关着的孩子、葛仙翁的“涅盘计划”，还有曼罗莎那个有特殊血脉的亲戚小宝。更让他在意的是，葛仙翁跟某个神秘人的对话，听着像是藏着更大的阴谋。
“喝杯热茶吧。”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肩上，杨紫端着茶杯走过来，眼里满是担心，“你在这儿站快一个小时了。”
白辰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杨紫的手，两人同时愣了一下。自从上次在雷公山遇险，白辰为了保护她受伤后，两人之间就悄悄多了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我没事。”白辰喝了口茶，目光还停在雨幕上，“就是在想葛仙翁的‘涅盘计划’到底想干什么。”
杨紫靠在栏杆上，雨丝被风吹过来，打湿了她额头的几缕头发：“曼罗莎昨天走得太急，好多事没说清楚。但她既然把小宝托付给咱们，肯定还会来的。”
话音刚落，徐子东从屋里走出来，脸色凝重：“我刚用异能查过，小宝的血脉确实特殊，里面有种奇怪的能量，跟曼罗莎像但又不一样。”
白辰转过身：“能看出来具体是什么吗？”
徐子东摇头：“像是一种古老的传承血脉，要是能完全觉醒，威力肯定不小。葛仙翁大概是想利用这血脉完成某种仪式。”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吵了起来。几个穿保安队制服的人不管守卫阻拦，硬闯进偏院。带头的是个脸冷得像冰的男人，正是上次在城隍庙带队抓白辰的李队长。
“奉县衙命令，搜查逃犯！”李队长掏出一张公文晃了晃，眼神却锐利地扫向屋里，“昨天葛氏酒坊被人放火，有目击者说看到跟你们三个很像的人在现场出现过。”
白辰平静地说：“李队长开玩笑呢，我们被软禁在这儿，怎么可能去酒坊放火？”
李队长冷笑：“软禁？这偏院的守卫跟没一样，你们要是想出去，还不是轻松得很？”他大手一挥，“搜！仔细搜，别放过任何角落！”
保安队员跟饿狼似的冲进屋里，翻箱倒柜，连床板都要掀起来看。徐子东和杨紫心里都揪着——小宝藏在暗格里呢，要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白辰偷偷给徐子东使了个眼色，徐子东会意，悄悄操控院里的积水，让一股细流钻进屋里。
就在一个保安队员快要摸到暗格时，屋顶突然“轰隆”一声响，瓦片哗啦啦往下掉！
“怎么回事？”李队长又惊又疑地抬头。
只见屋顶破了个大洞，雨水哗哗往下灌，正好浇在那个保安队员身上。与此同时，徐子东用水流把暗格里的小宝悄悄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白辰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呀，这客栈也太旧了，让各位受惊了。”
李队长脸色铁青，却没理由发火。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他只能不甘心地带队走了，临走前狠狠瞪了白辰一眼：“你们三个最好老实点，葛仙翁可不是好惹的。”
等保安队的人走远，三人才松了口气。徐子东从房梁上抱下小宝，孩子还在睡觉，根本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杨紫轻轻摸了摸孩子额头的软发，心疼地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被卷进这种阴谋里。”
白辰琢磨了一会儿：“这儿不能久待。子东，你能不能通过水道把小宝送出城去？”
徐子东摇头：“葛仙翁既然已经警觉了，肯定在各个水道设了埋伏。贸然行动，反而会害了孩子。”
雨慢慢变小，白辰决定冒险出去探查。杨紫非要一起去，两人扮成普通夫妻，撑着油纸伞走出客栈。
下雨的青云县有种特别的味道。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路边店铺挂的灯笼在雨里晕出柔和的光。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踩出一串细碎的水声。
白辰和杨紫并肩走着，伞下空间小，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杨紫头发的香味混着雨水的清新，飘在白辰鼻子边。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杨紫突然轻声问，“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白辰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会忘？你在巷子里被几个混混缠上，我本来想英雄救美，结果被你一道电光吓退了。”
杨紫笑了：“谁让你当时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躲在暗处偷看。”
“我那是在跟踪九菊一派的线索。”白辰辩解，眼里却带着笑意。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一个集市。虽然下着小雨，集市还是挺热闹的。摊贩们搭起雨棚，叫卖着各种东西：新鲜的蔬菜、活蹦乱跳的河鱼、手工编的竹筐……
在一个卖绣品的摊子前，杨紫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手里针线飞快，正在绣一幅飞天图案，跟曼罗莎的样子有几分像。
“婆婆，这绣的是飞天娘娘吗？”杨紫拿起一块绣帕仔细看。
老奶奶抬头，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姑娘好眼光。这确实是照着娘娘的真容绣的。”她压低声音，“娘娘可是真神仙下凡，保佑咱们青云县太平呢。”
白辰心里一动：“婆婆知道娘娘平时住在哪儿吗？我们从外地来，想拜谒娘娘，求个平安。”
老奶奶神秘地摇头：“娘娘的住处哪是凡人能知道的？不过每个月十五，娘娘会在城隍庙现身赐福，有缘人才能见到。”
付钱买下绣帕后，两人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街角，突然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
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个妇人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你去哪儿了啊！娘找你找得好苦啊！”
旁边的人都露出同情的表情，却没人上前安慰。一个汉子低声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失踪的孩子了，报官也没用。”
另一个老头叹气：“造孽啊！自从葛仙翁来了，县里就没安生过。”
白辰和杨紫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这肯定跟葛仙翁的阴谋有关。
白辰上前扶起妇人，温和地说：“大嫂别着急，慢慢说。孩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有什么特征吗？”
妇人抽噎着说：“我家小宝今年八岁，昨天下午在门口玩，我就转身回屋拿个东西，出来就找不到人了。他穿蓝布褂子，眉心有颗红痣……”
杨紫突然问：“大嫂听过其他孩子失踪的事吗？”
妇人抹着眼泪说：“怎么没听过！前街张家的丫头、西巷李家的娃儿，都莫名其妙不见了。大家都说可能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推开人群，大声喊：“围在这儿干什么？散了散了！”
带头的警察看到妇人，皱着眉说：“王寡妇，你又在这儿闹事！孩子丢了就好好找，整天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白辰上前拱了拱手：“警官，这位大嫂孩子丢了，心里着急也正常。不知道县衙有没有派人搜寻？”
警察上下打量了白辰一番，冷笑道：“外乡人少管闲事！青云县的事自有县长处理，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杨紫忍不住说：“孩子失踪可不是小事，难道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警察脸色一沉：“别胡说八道！再敢扰乱秩序，把你们都抓进大牢！”
围观的人见状，纷纷散开，没人敢再多说一句。那个王寡妇也被警察强行拉走了，哭喊声越来越远。
白辰眼神变凉：“这些警察明显在掩盖什么。”
杨紫点头：“看来葛仙翁跟官府勾结得很深，难怪曼罗莎投鼠忌器。”
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城西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这里的房子明显破旧很多，行人穿得破破烂烂，脸色发黄，跟城东的热闹繁华完全是两个样子。
在一个拐角处，白辰突然拉住杨紫，躲进旁边的暗巷。只见不远处，两个黑衣人拖着一个麻袋快步走着，麻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跟上。”白辰低声说。
两人悄悄跟在后面。黑衣人专挑没人的小巷走，最后进了一个荒废的院子。
白辰让杨紫在外面放风，自己悄悄潜进去。院子里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显然很久没人住了。正屋里，几个黑衣人在说话。
“这是最后一个了，凑齐四十九个童男童女，仙翁的大事就能成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另一个声音担心地说：“但最近风声太紧，那几个外乡人好像在查咱们的事。要不要先停一停？”
沙哑的声音冷笑：“怕什么？有县长罩着，几个外乡人能掀起什么浪？赶紧处理掉这个，送到老地方去。”
白辰心里一震：四十九个童男童女！葛仙翁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
他悄悄退出来，跟杨紫会合后赶紧离开。
回到偏院，白辰把看到听到的告诉了徐子东。三个人脸色都很凝重。
“必须尽快行动。”白辰果断地说，“多耽搁一分钟，就可能有一个孩子遇到危险。”
徐子东琢磨着：“但咱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贸然行动容易被动。”
杨紫突然说：“或许可以从那个王寡妇入手。她孩子刚失踪，肯定知道些内情。”
计划定下来，白辰和杨紫再次出去，找王寡妇的住处。问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城西一个破旧的院子里找到了她。
王寡妇看到白天遇到的“好心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他们请进屋里。
屋里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几幅孩子的涂鸦，能看出来母亲很爱孩子。
“大嫂，实不相瞒，我们正在调查孩子失踪的事。”白辰坦诚地说，“说不定能帮你找回孩子。”
王寡妇眼里燃起希望，又很快暗了下去：“没用的……那些人势力太大，连县长都……”
杨紫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大嫂别害怕，我们有办法。你只要告诉我们，孩子失踪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王寡妇想了一会儿，突然说：“对了……小宝失踪前一天，在河边捡到个奇怪的东西，像个小铜人，上面刻着古怪的花纹。”
白辰心里一动：“那铜人现在在哪儿？”
王寡妇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木盒，拿出一个一寸多高的铜人。铜人样子很吓人，脸长得狰狞，身上刻满了符文，透着一股邪气。
“这是……南洋邪术里的鬼仔像！”白辰惊讶地说，“用来标记和追踪目标的邪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寡妇脸色大变：“不好！是警察！他们定期来巡查，快躲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院门被猛地撞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
带头的正是白天那个警察，他看到白辰和杨紫，冷笑道：“好啊！王寡妇，你竟敢私通外乡人，想搞事！都给我抓起来！”
白辰把杨紫护在身后，眼里闪过寒光：“谁敢动！”
警察们掏出枪对准他们，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轻轻落在院子里。
来人正是曼罗莎。她今天没戴面纱，长得极美，却带着一种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
“在我面前，谁敢放肆！”她声音空灵，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警察们看到她，顿时慌了神：“参……参见娘娘！”
曼罗莎冷冷地说：“这两位是我的客人，你们退下吧。”
警察们不敢多说，连滚带爬地走了。
王寡妇早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曼罗莎温柔地说：“大嫂起来吧。你儿子的事，我已经有线索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等王寡妇退下后，曼罗莎才转向白辰和杨紫，苦笑着说：“抱歉，我来晚了。葛仙翁加强了监视，我好不容易才脱身。”
白辰把铜人递给她：“娘娘认识这东西吗？”
曼罗莎脸色立刻变了：“鬼仔像！难怪孩子们会失踪！葛仙翁在用邪术标记有特定血脉的孩子！”
她急切地说：“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月圆之夜快到了，要是让葛仙翁完成仪式，后果不堪设想！”
“月圆之夜是哪天？”杨紫问。
“三天后。”曼罗莎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时间不多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敲打着屋顶，声音急促，像是在为这场跟时间赛跑的行动倒计时。
而在这片雨幕之下，青云县的阴谋和救赎，正悄悄走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