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还在震，但不再是那种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闷响。这震动有节奏，像心跳，一下一下敲在姜小芽的掌心，竹筒袋贴着皮肤，震得她指尖发麻。
她没甩它，也没问。上一秒的事已经过去了——犁声、黑泥、秘籍、第九尾上的“耕”字，全都塞进了袋子里。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她抽出秘籍，石面冰冷，边缘那道裂纹又深了点，一缕黑气刚冒头，就被系统吸走，光屏闪了半秒，没出声。
“南宫翎。”她抬头。
他正蹲在隧道口，尾巴收得只剩三条，披风卷在臂弯里，芯片那面朝下。听见名字，抬了下眼，没说话。
“你那第九条尾巴，能连上地脉吗？”
他一顿，尾巴尖抽了抽，“能，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它像不像。”她把秘籍拍在掌心，“魔修在用灵脉放毒，三日后全境丹田崩毁，你信不信？”
南宫翎眯眼，“你哪来的数据？”
她没答，直接打开种田模拟器。光屏铺开，地底剖面图一层层展开，灵脉走势、能量流向、共振频率，全被标成红蓝交错的线。中间一段，魔气像藤蔓一样缠上去，越缠越紧。
“他们不是乱来的。”她点着图，“他们在模仿封印结构，借力打力。再这么下去，灵脉自己会炸。”
南宫翎盯着图看了三秒，忽然甩出九条尾巴。信号阵成型，第九尾末端一颤，浮出那个“耕”字，光点顺着纹路往下走，接入地底。
数据流冲进系统，姜小芽手指一划，沙盘生成，直接投到半空。
三派长老的留影石同时亮了。
“看清楚。”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数据上，“这是七十二时辰后的灵脉状态。你们不联手，就等着经脉倒流、走火入魔。”
没人说话。
她冷笑，把安全符的分流纹拆解出来，叠进沙盘，演示逆转共振的路径。
“我出战术，出设备，出符。你们出人，出灵兽，出地盘。不同意的，现在退出，等灵脉炸了别哭。”
三秒后，妖域那边传来一声冷笑：“姜小芽，你算什么东西，敢指挥我族？”
南宫翎站起身，一把扯下披风。
九尾全开，第九尾高高扬起，“耕”字烙印在光下清晰可见。他抬手一划，灵力灌入，烙印裂开一道缝，涌出黑金色的流光，直插地底。
“这是我血脉里的东西。”他声音冷得像铁，“你们认不认，它都认得地。”
光屏一闪，沙盘更新，妖域灵兽军团的标记亮了起来。
灵域那边还没动静。
“阿哞呢？”她问。
“被禁足了。”南宫翎收回尾巴，“上头说地铁是违建，他得写检讨。”
姜小芽翻白眼，转身打开家居炼器台，三块灵力中继器的图纸跳出来。她手指飞快调整，把安全符的分流纹嵌进去，又从乾坤袋里摸出三根烤串竹签。
“王铁柱给的。”她插进核心，“说能稳信号。”
机器嗡鸣，三台中继器成型，表面浮着淡淡的二维码纹路。
她拎起一台，直接砸向灵域方向的留影石，“送过去。告诉他们，这玩意儿能接通地脉监控，战后归他们。再不放人，我拆了他们的山门当基站。”
五分钟后，阿哞的吼声从地底传来：“谁说地铁是违建？那是我犁的第38道沟！老子耕出个交通网，还犯法了？”
地面一震，老牛冲上来，犄角冒烟，毛发还是红的，嘴里叼着半截麻辣烫签子。
“给我一台。”他喷着鼻息，“我犁到魔修老窝去。”
姜小芽把中继器递过去，顺手摸了下竹筒袋。光屏闪过一行字：【共生体记忆唤醒进度：38%】
她没管。
“计划开始。”她把秘籍塞回袋子，“南宫翎主信号，阿哞开道，墨言断后。我要在灵脉共振峰值前，把分流纹种进阵眼。”
没人反对。
队伍出发时，天还没亮。魔修总坛在北境裂谷，外围布了三百俘虏，全被魔气缠身，眼神浑浊，像被抽了魂。
“不能强攻。”阿哞低吼，“打一个，他们全爆。”
姜小芽站在高处，看着阵法中心那根金属丝，和她安全符里的导流线一模一样。
“他们抄了我的设计。”她咬牙，“还真敢用。”
南宫翎蹲在她旁边，尾巴盘成信号塔，第九尾搭在中继器上，“我能干扰他们的频率，但只有三秒窗口。”
“够了。”她摸出一张安全符，又从系统里调出情绪读取模块，“三秒，我够用了。”
阿哞开始犁地。犁沟直插阵心，泥土翻飞，灵力顺着中继器传进地脉。南宫翎的信号阵铺开，九尾光点连成网，一点点压低魔阵的共振频率。
“准备。”他低声道。
姜小芽闭眼，异能开启。
时间停了。
世界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她冲进阵心，安全符贴上金属丝。分流纹亮起，魔气开始倒流。
她睁开眼，情绪读取启动。
魔修首领站在阵眼上，黑袍猎猎，手里攥着引爆符。她看进去，那一瞬间，他的情绪不是狂热，不是恨，是……悔。
画面闪回：一个守陵人跪在石碑前，手里捧着半块泡面，上面叠了个许愿星。他喃喃：“耕者不得食……可我只想守好这块地。”
姜小芽站在他面前，时间还在停。
她凑近，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耕者不得食，但耕者终有田。”
首领身体一震。
时间恢复。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引爆符，手指一松。
魔核在掌心碎裂。
阵法反噬，黑气炸开，又被分流纹导走，顺着犁沟一路退进地底。俘虏们身上的魔气消散，一个个瘫倒在地。
南宫翎收尾，九尾一卷，信号阵转为净化模式，把残余戾气全吸进中继器。阿哞最后一犁，把阵眼彻底埋进土里。
姜小芽站在废墟上，喘了口气。
竹筒袋突然一震，比之前都猛。她掏出来，光屏黑了半秒，又亮，跳出一行字：【检测到高浓度记忆残片，是否提取？】
她没点。
弯腰时，看见首领倒下的地方，有半块染血的包装纸。泡面牌子看不清了，但角上那个许愿星，和她小时候叠的一模一样。
她蹲下，想捡。
南宫翎突然伸手，按住她手腕。
“别碰。”他盯着那纸，“它在动。”
姜小芽眯眼。
那许愿星的折痕，真的在微微开合，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