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虎头寨。
校场上,八千新兵正在训练。
这是上个月刚招募的,加上原有的一万两千人,护国军总兵力达到两万。
王文义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士兵。
立正!
八千人齐刷刷站直。
齐步走!
整齐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颤。
王文义满意地点头,转身对赵虎说:这批新兵,训练得不错。
赵虎现在已经是参将,统领第一营一千人。
都是照着护国公的法子练的。赵虎道,三个月,体能、队列、战术,一样都不能少。
还有思想教育。
王文义道,护国公说,兵不在多,在于精。
一个知道为何而战的士兵,能顶十个糊涂兵。
他走下高台,来到新兵中间。
诸位!王文义的声音洪亮,某问你们,为何当兵?
新兵们面面相觑。
一个年轻士兵站出来:报告大元帅,某是为了吃饱饭!
众人哄笑。
王文义也笑了:不错,诚实。
那某再问你,现在吃饱了,还愿意当兵吗?
那士兵一愣,随即大声道:愿意!
为何?
因为护国府分了地给某家!那士兵道,某爹以前是佃农,租种地主的地,交一半租子。
现在护国府分了五亩地,全是某家的!
某爹说,这辈子没想过能有自己的地。
所以某来当兵,就是要保护护国府,保护某家的地!
王文义大声道:好!说得好!
他转身,看着所有新兵。
诸位,你们都听到了。这就是某们当兵的理由!
护国府给了某们地,让某们有饭吃。
护国府办了学堂,让某们的孩子能读书。
护国府建了医馆,让某们有病能看。
某们当兵,就是要保护这一切!
不是为朝廷,不是为皇帝,是为某们自己!
为某们的家人!
八千人齐声呼喊:为护国府!为家人!
声音震天。
校场一角,女兵营正在训练。
五百女兵,由刘氏统领。
她们和男兵一样,负重跑步、练习队列、学习战术。
唯一不同的,是她们多了一项训练——医护。
护国公说了,女兵营的定位,不只是作战,还有医护、后勤。刘氏站在队列前,大声道。
所以某们不仅要会打仗,还要会救人。
今天,某请了刘婆子来教大家包扎伤口。
刘婆子走过来,手里拿着绷带。
姑娘们,战场上受伤是常事。她说,会包扎,能救命。
某现在教你们最简单的止血包扎法。
她找了个女兵做示范。
首先,伤口要清洗干净。用开水,或者烧酒。
然后,用干净的布按压止血。
最后,用绷带包扎。要紧,但不能太紧,否则会坏死。
女兵们认真地学着。
翠儿也在其中。
她虽然才十三岁,但坚持要参加女兵营。
卢象升本来不同意,但看她决心很大,也就答应了。
不过,卢象升当时说,你要跟着刘婆子学医。军营只是锻炼,将来你的路,还是当大夫。
翠儿用力点头。
现在,她一边跟着女兵营训练,一边跟刘婆子学医。
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但她咬牙坚持。
刘婆子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孩子,有韧性。
校场另一边,李铁匠正在演示新武器。
他做了一批改进的手榴弹,装药量增加了,杀伤力更大。
护国公,您看。
他点燃引信,用力扔出去。
手榴弹飞出三十步,落在空地上。
轰——
一声巨响,泥土飞溅。
地上炸出一个大坑。
卢象升点头:威力比以前大了多少?
大概增加了三成。李铁匠道,某改进了装药配方,还加了铁片。
炸开后,铁片四射,杀伤范围更大。
卢象升道,批量生产,目标五千枚。
李铁匠又拿出几支燧发枪。
护国公,这是新做的燧发枪。某改进了击发装置,更灵敏,射速更快。
卢象升接过一支,仔细看着。
枪身更轻,枪管更长,准星也更精确。
试试。
李铁匠装上弹药,瞄准五十步外的靶子。
砰——
枪声响,靶子中心中弹。
不错。卢象升道,这批枪,做八百支。
他又问:火炮呢?
已经做好了三门。李铁匠道,都是按照护国公的图纸做的。
某试射过,射程能达到五百步。
带某去看。
两人来到校场外的空地。
三门火炮,一字排开。
每门炮都有一丈长,黑黝黝的炮管,看着就威武。
李铁匠指挥工匠装填炮弹。
护国公,某们用的是实心弹。打城墙、建筑最好用。
还有开花弹,里面装火药,能炸开。
但开花弹不稳定,有时会炸膛。某还在改进。
卢象升点头:先用实心弹。开花弹慢慢研究,不急。
李铁匠点燃引信。
轰——
火炮喷出火焰,炮弹呼啸而出。
五百步外的土墙,被炸出一个大洞。
王文义在一旁拍手,这要是打仗,一炮就能轰开城门!
卢象升却摇头:还不够。
三门炮太少了。至少要十二门。
而且,炮手要训练。装填、瞄准、发射,每个环节都要熟练。
某明白。王文义道,某这就安排人训练。
四月十日,议事厅。
卢象升召集军事会议。
王文义、杨国柱、程文炳、李大成、赵虎,还有诸葛青云,都在场。
诸位,某召集大家,是要分析当前的形势。
卢象升指着地图。
现在,某们面临三方威胁。
第一,清军。阿济格在代州,准备攻太原。太原若失,某们就危险了。
第二,李自成。他攻下洛阳,下一步是攻占河南全境,然后北上山西。
第三,朝廷。崇祯暂时不动手,但迟早会来。
三方势力,任何一方,都比某们强大。
某们如何应对?
众人都沉默了。
良久,诸葛青云开口:护国公,某以为,某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他们三方互相牵制。
清军和朝廷是敌人,李自成和朝廷也是敌人。
某们只要不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就还有时间发展。
卢象升道,所以某们要做两件事。
第一,不要刺激他们。表面上,某们服从朝廷,不与李自成结盟,也不主动攻击清军。
第二,暗地里发展实力。练兵、囤粮、造武器。
等时机成熟,某们再出手。
王文义道:可是护国公,某们已经派李大成去袭击清军粮道了。这不是刺激清军吗?
那不一样。卢象升道,某们不打护国府的旗号,就说是民兵。
而且,某们帮太原守城,是在帮朝廷。
清军若恨,也只会恨朝廷,不会专门针对某们。
护国公英明。
还有一件事。卢象升道,某们要准备撤退方案。
撤退?众人一愣。
卢象升严肃道,某们虽然占据太行山,易守难攻。但若三方势力联手,某们守不住。
所以,某们要有退路。
往哪里退?杨国柱问。
往北。卢象升指着地图,大同、张家口一带。
那里靠近草原,地广人稀。某们若退到那里,可以游击作战。
而且,那里离京师近,能牵制朝廷。
还有,他继续道,某们要在沿途各县,暗中安插人手。
储备粮草、武器。
一旦需要撤退,就有落脚点。
诸葛青云点头:护国公想得周全。某这就去安排。
四月十五日,校场。
两万士兵,分成十个营,进行实战演练。
红蓝对抗。
红方一万人,蓝方一万人。
红方守城,蓝方攻城。
卢象升站在高台上,和王文义一起观战。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蓝方开始进攻。
先是火炮轰击,三门火炮齐射,炸得城墙(用木头搭的)摇摇欲坠。
然后是火枪手掩护,一排排射击。
最后是步兵冲锋,架起云梯,往城墙上爬。
红方也不示弱。
城墙上,弓箭手射箭,火枪手射击。
还有人往下扔手榴弹。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
双方打得激烈。
但很快,问题暴露出来了。
蓝方的火炮手,装填太慢。
红方的弓箭手,射得不准。
步兵冲锋时,队形乱了,被红方打得七零八落。
卢象升喊停,走到场中。
诸位,某刚才看了,问题很多。
第一,火炮手装填太慢。一炮打完,要等一刻钟才能打第二炮。这在战场上,早就被敌人冲上来了。
第二,弓箭手射得不准。五十步距离,十箭只中三箭。这还怎么打仗?
第三,步兵冲锋时,队形全乱了。乱了就容易被各个击破。
他指着众人:某知道你们都是新兵,经验不足。但这不是借口。
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是新兵,就手下留情。
所以,某要求你们,继续训练。
火炮手,每天练习装填,要做到一炷香时间内,打三炮。
弓箭手,每天射一百箭,五十步距离,中靶率要达到八成。
步兵,每天练习冲锋,要做到队形不乱。
还有,他提高声音,某要看到你们的进步。一个月后,某再检阅。
若还是这样,队长降职,士兵加练!
两万人齐声应道。
四月二十日,虎头寨。
卢象升在书房,批阅各种报告。
钱守道送来一份财政报表。
护国公,这是三月份的收支情况。
卢象升接过,仔细看着。
收入:税收九千两,王家投资五千两,粮食销售三千两,工坊利润两千两,共计一万九千两。
支出:军费八千两,工程费用四千两,教育医疗两千两,行政开支一千两,其他四千两,共计一万九千两。
结余:零。
卢象升皱眉:收支平衡,没有结余?
是的。钱守道道,军费和工程费用太大了。
两万军队,每月要八千两银子。
还要造武器、修工事、囤粮草。
工程费用也不少。修水渠、建温室、改厕所,都要钱。
某已经尽量省了,但还是不够。
卢象升沉思片刻:必须开源。
增加收入。
如何增加?
第一,扩大工坊规模。卢象升道,铁厂、纺织坊,都要扩大生产。
生产出来的铁器、布匹,拿到外面卖。
第二,开发新产品。
什么新产品?
卢象升道,太行山有盐池。某们可以晒盐。
盐是紧俏货,利润高。
还有煤。他继续道,太行山有煤矿。某们可以挖煤,卖给外面。
钱守道眼睛一亮:护国公,这两样若能做成,收入能翻倍!
卢象升道,但要注意,不能让朝廷知道。
盐和煤,都是朝廷专营。某们若公开卖,朝廷会找麻烦。
所以,要暗中卖。
某明白了。钱守道道,某这就去安排。
同日,实学学堂。
赵文华正在给学生上课。
诸位,今天某要讲的,是地理。
他拿出一幅地图,挂在墙上。
这是天下的地图。
某们护国府在这里,太行山。
北边是大同,东边是保定,南边是洛阳,西边是太原。
学生们认真地看着。
李小宝举手:赵大人,某有个问题。
这地图是怎么画出来的?李小宝问,某看山川、河流都很详细。是有人走遍了天下吗?
赵文华笑了:好问题。
这地图,是历代官员、商人、旅行者,一点一点记录下来的。
有人走过一条路,就把路线画下来。
有人发现一条河,就把河的走向画下来。
日积月累,就成了这幅地图。
某明白了。李小宝又问,那某们能不能也画一幅护国府的详细地图?
把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个村子,都画上去?
赵文华一愣:这...要花很多时间啊。
某可以做!李小宝眼睛亮晶晶的,某可以每天去测量,记录。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总有一天,某能画出最详细的地图!
赵文华看着他,忽然笑了。
好。某支持你。
某会派几个学生跟你一起,组成测绘小组。
你们的任务,就是画出护国府的详细地图。
李小宝激动得脸都红了:谢谢赵大人!
翠儿在一旁,也举手。
赵大人,某也想参加。
你不是在学医吗?
某可以一边学医,一边测绘。翠儿认真道,某想多学点东西。
赵文华笑了:好,你也加入。
四月二十五日,代州。
清军出发了。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太原进发。
阿济格骑在马上,看着队伍。
传令,加快行军速度。五日内,必须到达太原城下。
就在清军主力离开后,李大成率领的游击队,又出动了。
这次,他们盯上了清军的后勤营地。
夜幕降临,李大成率五百精锐,悄悄摸到营地附近。
记住,某们的目标是粮草。他低声道,烧粮草,烧帐篷,制造混乱。
但不要恋战。烧完就撤。
明白!
子时,营地里一片安静。
清军大部分都睡了,只有少数哨兵在巡逻。
李大成打了个手势。
几个士兵悄悄摸过去,解决了哨兵。
然后,他们摸进营地,来到粮仓。
点燃火把,扔进粮仓。
呼——
火焰腾起,粮仓燃烧起来。
敌袭!敌袭!
营地里乱成一团。
清军纷纷从帐篷里冲出来。
但李大成的人,已经撤了。
等清军追出去,只看到一片火光,人影全无。
阿济格听到消息,气得摔了茶碗。
又是他们!
这次烧了多少粮草?
五十车。
混账!阿济格咬牙切齿,卢象升,你给某等着!
某早晚要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