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午后阳光正好，林煜琛正对着监视器反复调整光线角度，指尖在剧本上标注着分镜细节，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专注。
沈星辞刚拍完一场戏，卸了妆就径直往他这边走，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走到近前自然地拧开递过去：“休息会儿？”
林煜琛接过水喝了一口，刚想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显迟疑的声音：“林导？”
他回头，看到来人时微微蹙眉。
是许嘉言，几年前凭借一部青春片小火过一阵，当时曾明里暗里追过他，被他用一句“专注工作”明确拒绝过，之后便没再联系。
许嘉言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礼盒，脸上带着刻意的熟稔笑意：“听说林导在这儿拍戏，刚好我在隔壁剧组，过来打个招呼。”
他的目光扫过林煜琛和沈星辞之间的距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周围原本低声讨论走位的演员们忽然静了静，场记手里的板子停在半空，连道具组搬器材的动作都慢了半拍，纷纷竖起耳朵偷听。
谁都知道许嘉言当年追林导的事，此刻这场景，像极了狗血剧里的修罗场。
林煜琛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有事？”
许嘉言把礼盒往前递了递，笑容更热络了些：“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合作的那部短片获奖了，想请林导吃个饭庆祝一下，也算是……谢谢你当初的指点。”
他说话时，视线总不自觉地往林煜琛身上黏，带着点没掩饰好的怀念。
沈星辞在一旁没说话，只是往林煜琛身边靠了靠，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监视器的椅背上，刚好将林煜琛半圈在自己身前。
不远处的女二号悄悄拽了拽助理的袖子，用口型说：“沈影帝这气场，是护食吧？”
许嘉言递礼盒的手还没收回，林煜琛已经侧身避开，声音冷得像刚从监视器前起身：“不必了。”
他没看许嘉言错愕的脸，径直转身看向沈星辞，伸手扯过对方搭在椅背上的胳膊，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介绍一下，”林煜琛的指尖扣住沈星辞手腕上的手表链，力道不轻不重，“沈星辞，我男朋友。”
沈星辞愣了愣，刚要低头吻他，就被他用眼神按住——那眼神里没有羞涩，只有“别胡闹”的警告。
“！！！”
场边传来几声没忍住的抽气声，副导演手里的对讲机差点滑掉，和旁边的摄影指导交换了个“我没听错吧”的眼神。
要知道林导向来把私生活捂得严严实实，这还是头一次在片场这么直白地认爱。
许嘉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礼盒差点没拿稳，眼神里满是错愕，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沈星辞适时地往前一步，揽住林煜琛的肩膀，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动作自然又亲昵。
这一下，连场务大叔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偷偷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方向拍了张照——这可是能在剧组群里炸锅的大新闻。
沈星辞抬眼看向许嘉言时，眼底的笑意里藏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你好，我是沈星辞。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带着宣告般的郑重：“我们下周就要去见家长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请大家喝喜酒。”
“见家长？！”
离得最近的场记没忍住低呼出声，被旁边的老演员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才赶紧捂住嘴。
女一号悄悄戳了戳搭档的腰：“我就说他俩不对劲吧，上次看剧本靠那么近……”
这话精准地击溃了许嘉言最后的侥幸。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捏着礼盒的手指泛白，勉强扯出个笑容：“那……那先恭喜林导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连脚步都带着点踉跄。
等许嘉言走远，沈星辞咬他耳垂：“刚才够凶的，林导这宣示主权的样子，比喊‘开机’还威风。”
林煜琛抽回手整理袖口，耳尖没红，语气却带了点笑：“对付不识趣的人，没必要装温和。”
沈星辞握住他的手，指尖把玩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说真的，下周末有空吗？带你回家吃饭。”
阳光透过片场的遮光布，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站在不远处整理反光板的灯光助理忽然“咦”了一声，手里的工具差点滑落在地。
他悄悄碰了碰旁边的同事，压低声音：“你看沈影帝和林导手上的戒指……是不是有点像？”
同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又凑近了些。
沈星辞的手指修长，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设计简约，只在边缘刻了圈极细的纹路。
而林煜琛的手上，是枚样式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只是圈号稍小些，在阳光下泛着同样的冷光。
“还真是……”
同事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收回目光，心跳却莫名快了半拍，“这分明是一对啊。”
两人交换了个震惊又了然的眼神，这场面哪是临时起意的宣告，分明是早就藏好的定心丸。
林煜琛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想起昨夜沈星辞说“想让你以后的每个镜头里都有我”时的样子，心头一软，轻轻“嗯”了一声。
“哇哦——”
剧组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善意的起哄声，连平时最严肃的灯光师都笑出了声。
沈星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雀跃的光，低头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就知道我老婆最好了。”
林煜琛没躲，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那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却没真的动气。
副导演适时地拿起对讲机喊了句：“各部门准备下一场！别光顾着看八卦啊！”
语气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片场的风带着点暖意，吹起两人交叠的衣角。
工作人员们一边忙碌一边偷偷交换眼神，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丝丝的味道。
————
沈星辞指尖还缠着林煜琛的戒指转圈圈，忽然低头在他颈侧蹭了蹭，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没道理的委屈：“一想到许嘉言比我先认识你，就忍不住吃醋。”
林煜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酸劲儿逗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几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好吃醋的？”
“怎么没有？”
沈星辞抬头，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浅影，脑袋却往他掌心轻轻蹭了蹭。
“他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没带过这么多人的剧组，还没现在这么厉害呢。
说不定那时候你对谁都温和，就我刚来的时候，被你指着监视器骂过三次走位。”
旁边路过的场记正好听见，没忍住插了句嘴：“沈哥，您那时候走位确实飘得像风筝啊！”
被沈星辞眼一瞪，立刻笑着跑开了。
林煜琛收回手，语气平静：“那是工作。”
“我知道是工作。”
沈星辞却忽然收紧手臂，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只有两人能懂的认真，“可我就是想，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在你熬夜改剧本的时候递杯热牛奶，在你第一次拿奖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抱你。”
他低头看着林煜琛的眼睛，眼底盛满温柔：“不过现在也不晚。以后你的每个重要时刻，我都在。”
林煜琛的心微微一动，他抬眼迎上沈星辞的目光，指尖在对方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嗯，都在。”
沈星辞眼底的温柔瞬间漾开，却又飞快地掺了点狡黠的笑意。
他没说话，只是顺着那点力道微微低头，趁着林煜琛还没退开，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角，带着点温热的痒意。
林煜琛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力道不重却带着警示：“别得寸进尺。”
沈星辞的呼吸洒在他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得逞的坏：“就亲一下，补刚才被你按住的那下。”
话音未落，他侧过头，不由分说地加深了这个吻。
周围的起哄声忽然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口哨。
谁都看出来，沈影帝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借着撒娇耍赖，把刚才那点浅尝辄止的温柔，全变成了宣示主权的缠绵。
————
不远处正在调试设备的录音师手一抖，把这段没关麦的对话全录了进去，转头冲副导演挤眉弄眼：“这段花絮能留着不？比正片还甜。”
副导演凑过去看了眼录音设备，摸着下巴笑：“留，必须留。”
“等电影庆功宴放出来，保管比正片票房还炸。”
两人的悄悄话早被风卷着送了半片场，道具组的小姑娘们抱着泡沫板，偷偷用手机拍了张两人交握的手，群里瞬间刷起一串“啊啊啊”的尖叫。
沈星辞像是没听见周围的动静，指尖描摹着林煜琛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笑了：“说起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特难搞的艺术家。”
“哦？”林煜琛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知道了，”沈星辞低头，在他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眼底的笑意漫出来，“是外冷内热，但得看我脸色。”
“胡说。”林煜琛抽回手，转身想去看监视器，手腕却被沈星辞拉住。
“导演，”沈星辞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下一场戏能不能改改？”
“改什么？”
“就那个拥抱的镜头，”沈星辞往剧本上指了指，语气一本正经，“我觉得不够真实，得再亲一下才对。”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低笑，场记举着场记板喊：“沈老师，注意影响！林导要扣你片酬了！”
林煜琛瞪了沈星辞一眼，却没真生气，只是拿起笔在剧本上划了划：“再加一条，NG一次罚一万，捐给剧组奶茶基金。”
“成交。”
沈星辞笑得眼睛都弯了，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反正罚多少，晚上都得你帮我‘赚’回来。”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林煜琛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沈星辞，你给我正经点！”
沈星辞笑着躲开，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往怀里带，两人闹作一团时，阳光刚好从遮光布的缝隙漏下来，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镀了层金边。
场边的摄影师忽然举起相机，咔嗒一声按下快门。
副导演凑过去看，咂咂嘴：“这光影，比我们布的灯还绝。”
摄影师调着焦距笑：“爱情自带柔光滤镜，懂不懂？”
远处传来场务的喊声：“各部门准备！下一场开拍——”
沈星辞松开手，帮林煜琛理了理被弄乱的衣领，眼底的玩笑褪去，只剩认真：“走了，我的大导演。”
“争取一条过，晚上好早点回家。”
林煜琛看着他转身走向片场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清晰的弧度。
录音师悄悄把设备音量调大，镜头里，沈星辞站在灯光下，回头朝监视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的笑意比聚光灯还亮。
而监视器后，林煜琛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风穿过片场，带着夏末的暖意，把细碎的笑声和机器的嗡鸣揉在一起，成了这个午后最动听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