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辞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醇厚的甜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带着微妙的暖意。
季予安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睫毛轻颤。
忽然觉得这末世的阳光好像都不那么刺眼了，温柔地落在沈星辞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下午赶路时，季予安靠在窗边，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纸被捏出褶皱。
忽然开口：“沈……沈星辞。”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虽然还是有点结巴，却比之前清晰了很多，带着郑重的意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星辞挑眉：“嗯？”
“我……我以前是科学家。”季予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带着淡淡的怅惘。
“研究……研究病毒的，想治好它，让大家都好好活着。”
沈星辞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指尖在真皮上轻轻敲了敲，示意他继续说，眼神专注，没有丝毫不耐。
“后来……病毒泄露了，他们……他们说我是怪物，就把我……把我关起来了。”季予安的声音发颤。
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巧克力里，却没停下，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话全倒出来。
“我逃出来的时候，就……就变成这样了，银白头发，红眼睛，像个异类，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第一次对人说起自己的过去，那些被囚禁、被实验的日子像根刺，藏在心里很久了。
此刻说出来，却没想象中那么疼，因为沈星辞在听，眼神里没有厌恶。
沈星辞侧头看他，浅灰的竖瞳里没有了往日的茫然，多了些释然，透着轻松的意味。
他伸手揉了揉季予安的头发，语气坚定：“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瞎了眼，分不清英雄和怪物。”
季予安抬头看他，眼眶有点红，却没哭，只是用力点头：“嗯！”
因为沈星辞说不是他的错，所以就不是，他相信他，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傍晚扎营时，林薇拿着张地图跑过来，脚步急促，地图边角都被风吹得卷了起来：“队长，前面发现个幸存者基地，我们要不要去补给？那里标着有药品和干净的水，还有罐头！”
沈星辞看了眼地图，基地的位置在山谷里，四周有高墙，看起来戒备森严。
他刚要说话，季予安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抗拒，指尖冰凉：“不……不去。”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浅灰的竖瞳里满是抗拒——他怕那里的人也会把他当怪物，像之前那些基地一样，用铁链锁住他，往他身体里注射不明液体。
“别怕。”沈星辞拍了拍他的手，指尖安抚地摩挲着他的皮肤，带着温热的触感。
“我们只补给，不跟他们打交道，而且……”他凑近，声音压低，带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磁性。
“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动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我让他们基地变废墟。”
季予安看着他眼里的笃定，像座不会倒塌的山，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如冰雪消融般彻底，点了点头：“好。”
他相信沈星辞，无条件地，他说能护住他，就一定能。
靠近基地时，守卫果然拦住了他们，手里的枪对准了季予安。
看到季予安时，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厌恶，带着明显的排斥：“丧尸怎么能进基地？这种怪物就该烧死！留着是祸害！”
季予安下意识地往沈星辞身后躲了躲，指尖攥紧了沈星辞的衣角，布料都被捏皱了，身体微微发颤。
沈星辞往前一步，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精神力带着威压扩散开，守卫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是我的人，你说谁是丧尸？”
守卫瞬间脸色惨白，被那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双腿一软差点跪下，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请进！您请进！”
沈星辞没理他，牵着季予安往里走。
季予安的手很凉，却攥得很紧，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掌心都出了薄汗，黏在沈星辞手心里。
基地里的人对季予安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带着刺，让人难受，说什么的都有。
“看他头发，肯定是感染了”“离他远点，别被染上”，季予安却没再退缩，只是紧紧跟着沈星辞。
浅灰的竖瞳里映着他的背影——那是他在这末世里唯一的光，是他的救赎。
补给完物资往外走时，季予安忽然开口，声音清晰了很多，带着认真，像在宣告什么：“沈星辞，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当人看，谢谢你没把我当怪物，谢谢你……出现在我身边，拉了我一把，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沈星辞回头，笑了，眼尾的红痣在夕阳下格外勾人，透着鲜活的色泽：“说了，你是我的人，护着你是应该的。”
季予安的脸瞬间红了，却没再低下头，而是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我也是你的。”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在沈星辞心里荡开层层涟漪，温柔而汹涌，连空气都变得甜起来。
沈星辞低笑，握紧了手里的手，指腹摩挲着他冰凉的指尖。
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交缠在一起，紧密相连，难分彼此，拖得很长很长。
离开基地时，暮色已经浸红了半边天，绚烂而浓烈，绚烂而温柔。
季予安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巧克力盒子的边缘，侧脸在晚霞里显得格外柔和，少了平日的冷硬，银白头发都染上了暖红。
“在想什么？”沈星辞侧头看他，见他耳尖还泛着红，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句“我也是你的”里缓过来，脸颊红透，连脖子都泛着热意。
季予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支吾着，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像含着块糖：“在……在想，以后……我们去哪？”
他第一次主动问起“以后”，不再是被动地跟着走，而是开始期待和沈星辞一起的日子，规划属于他们的未来，心里怦怦直跳，满是紧张的期待。
沈星辞低笑，转动方向盘避开一截断裂的高架桥，车胎碾过碎石发出轻响：“去南方，听说那里有片没被污染的森林，有干净的水和阳光，适合‘养’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故意加重了“养”字，带着戏谑，看着季予安的脸腾地红起来，如夕阳般绚烂，好看得紧，连睫毛都在发颤。
“谁……谁要你养。”季予安别过脸，看向窗外，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像藏不住的笑意。
“我……我能自己找结晶，还能保护你，比你都厉害。”
“哦？”沈星辞挑眉，语气带着逗弄，尾音拖得长长的，“那你找到的结晶，给谁？”
季予安的耳根更红了，热意灼灼，热气都要从头发里冒出来，声音细若蚊吟，却清晰地传进沈星辞耳朵里：“给……给你。”
沈星辞没再逗他，只是从空间里摸出件外套，盖在他腿上，带着自己的体温，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味：“晚上冷，别着凉，生病了没人给我找结晶。”
季予安低头看着腿上的外套，上面还带着沈星辞身上淡淡的气息，暖意融融，驱散了周身的凉。
他悄悄往沈星辞那边靠了靠，肩膀碰到对方的手臂，冰凉的皮肤似乎也染上了暖意，渐渐舒展，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车队在一处废弃的水电站扎营时，林薇忽然拿着个检测仪器跑过来，脸色凝重，眉头都拧成了疙瘩，语气带着担忧。
“队长，这附近的辐射值有点异常，比之前的污染源还高，指针都快爆表了，恐怕有问题，是个大麻烦！”
沈星辞皱眉，精神力瞬间铺开，笼罩住整个水电站，范围极广，果然察觉到地下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带着熟悉的病毒气息，却比之前的污染源更强，带着蛰伏的压迫感。
季予安闭上眼，感知着那股熟悉又厌恶的波动，浅灰的竖瞳在眼睑下轻轻颤动，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过了半晌才睁开，声音带着点凝重：“是……是病毒母巢，在……在地下深处，它在积蓄能量，好像要破地而出，比我见过的任何污染源都强。”
那是比污染源更可怕的存在，是所有丧尸病毒的源头，一旦破地而出，整个南方都会被吞噬，变成人间炼狱，寸草不生。
沈星辞的眼神沉了下来，冷冽如霜，周身气息都冷了几分：“看来今晚睡不成了，得想办法解决它，不能让它出来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