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三楼走时，季予安明显放松了些，紧绷的肩膀舒展不少。
甚至会主动用骨爪替沈星辞拨开挡路的钢筋。
指尖划过锈蚀的铁架时带起细微的火花，动作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用处。
三楼的实验室里，果然有个半开的金属容器。
锈迹斑斑的表面布满划痕，里面的黑色液体已经凝固，成了块丑陋的硬块。
边缘还结着暗红色的硬块，散发着刺鼻的辐射味，闻着头晕。
容器周围散落着几只丧尸的尸体，腐烂得不成样子，灰白色的腐肉挂在骨头上。
脑袋里的结晶都在发光，红的蓝的，忽明忽暗，透着诡异。
“看来就是这了。”沈星辞蹲下身，军刺的寒光闪过，挑了点黑色液体，粘稠得拉丝，质感让人不适。
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微皱：“辐射很强，比天道说的还厉害，再发展下去不堪设想。”
季予安也蹲下来，浅灰的竖瞳紧紧盯着那些发光的结晶，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在与它们对话：“它……它们在叫。”
沈星辞挑眉——只有丧尸王才能听到结晶的“声音”，这倒是个有用的能力，或许能成为突破口。
“它们在说什么？”
季予安侧耳听了听，眉头皱得更紧，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声音带着点不适：“饿……饿了……要……要更多病毒……”
沈星辞明白了，这污染源正在吞噬病毒壮大自己，成了个无底洞。
再拖下去，恐怕真的会催生出无法控制的怪物，到时候整个城市都会遭殃，后果不堪设想。
“林薇，带两个人上来，把这里的样本都收进防爆箱，小心点，别碰碎了。”他用对讲机下令，声音清晰。
然后看向季予安，眼神带着询问：“你能感觉到这东西的源头在哪吗？”
季予安闭上眼睛，周身散发出微弱的病毒波动，成了层淡灰色的薄雾。
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准确地指向实验室最里面的墙壁：“在……在后面。”
沈星辞示意队员们退后，远离墙壁。
精神力凝聚在掌心，形成一个透明的能量球，带着嗡鸣的震颤，猛地拍向那面墙。
轰隆一声，墙壁被炸开个大洞，碎石飞溅，露出后面的隐藏房间，灰尘弥漫呛得人咳嗽。
房间中央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一团黑色的雾气，有生命般蠕动着。
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病毒结晶，发出滋滋的声响，结晶接触到雾气便瞬间消融。
【系统:（疯狂敲锣打鼓）就是它！天道说的污染源！它在吸收结晶能量！越来越强了！宿主快动手！再不动手要跑了！】
“知道了。”沈星辞在心里回应，眼神一凛，握紧了军刺。
黑色雾气似乎察觉到有人，猛地朝他们扑过来，带着毁天灭地的辐射力。
所过之处，墙壁都开始腐蚀，冒出刺鼻的白烟。
“小心！”沈星辞将季予安推开，自己迎了上去，军刺上裹着精神力，泛着白光，带着破空声，狠狠刺向黑雾。
黑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却没被打散，反而分裂成无数小雾，像毒蛇一样缠上沈星辞的手臂。
“烫……”沈星辞皱眉，手臂上传来灼烧般的疼痛，皮肤都有些发红，像是被泼了沸水。
季予安见状，忽然冲了过来，浅灰的竖瞳里泛起猩红，那是丧尸王的形态。
周身散发出属于丧尸王的威压，让黑雾都颤抖了一下，像是遇到了克星。
“不准……伤他！”他嘶吼着，声音带着暴戾，骨爪泛着寒光，竟硬生生将那些黑雾撕裂，动作狠厉，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黑雾似乎很怕他的气息，开始退缩，像是遇到了天敌。
季予安却没放过，追上去不断撕咬，像是在报复刚才的冒犯，保护自己的所有物，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沈星辞。
沈星辞看着他的背影，银白短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耀眼，发梢还沾着点黑雾灼烧后的灰屑。
忽然觉得这只呆呆的小兽，其实早就把他划进了自己的领地，不容侵犯。
这份保护欲来得猝不及防，却异常坚定。
沈星辞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看着季予安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等黑雾彻底消散，化为乌有，空气中的辐射味淡了许多，季予安才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
转身看向沈星辞，眼里的猩红还没褪去，却带着点急切和担忧：“你……你没事吧？”
沈星辞摇头，活动了下手臂，灼烧感减轻了些。
刚要说话，就见他扑过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手臂，指尖微凉，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带着骤然松弛的轻颤。
“吓死……我了。”季予安的声音还有点抖，带着后怕，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沈星辞低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带着点奖励的意味：“担心我？”
季予安的脸瞬间红了，别过头，耳根都红透了，透着明显的热意：“才……才没有。”
嘴上否认，身体却很诚实，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挨着他的手臂，依赖感十足，藏不住的亲近。
沈星辞吸收着结晶，感受着涌入体内的暖流，温和而强大，灵魂确实变强了不少。
他看着季予安，忽然觉得这报酬，再珍贵也不如身边这只小兽值钱，他更在意季予安的安危。
“走吧，回去给你奖励。”他牵起季予安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季予安眼睛一亮，瞬间亮了起来，好奇地问：“奖……奖励？是……是结晶吗？”
“比结晶好。”沈星辞笑了，眼尾的红痣在手电光下格外勾人，透着灵动的色泽，“回去你就知道了，保证惊喜。”
季予安乖乖点头，任由他牵着往外走，心里却充满了期待——比结晶还好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或许是很多很多牛肉干？或者更大更漂亮的结晶？
他偷偷看了沈星辞一眼，浅灰的竖瞳里，映着对方的身影，璀璨而耀眼，让人移不开眼。
回程的路上，季予安扒着车窗看夜景，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偶尔闪过的断壁残垣，在车灯下露出狰狞的轮廓。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门板，发出轻响，银白短发被风掀起几缕，露出光洁的额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沈星辞从后视镜里看他，见他时不时转头往自己这边瞟，紧张又期待，低笑一声：“想什么？”
季予安被抓包，脸瞬间红了，透着腼腆的热意，嗫嚅着，声音很小：“在……在想奖励。”
他说得实在，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倒让沈星辞愣了一下，随即从空间里摸出个东西，递到副驾驶：“先给你个小的，尝尝鲜。”
是颗鸽子蛋大的紫色结晶，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剔透而纯净，内部仿佛有流光转动，是高阶变异体才有的能量核心，极其稀有，价值不菲。
季予安眼睛都亮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指尖碰到结晶的瞬间，舒服地打了个颤。
浅灰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满足的光晕，舒服地眯了眯眼：“好……好漂亮。”
“喜欢？”
“嗯！”季予安重重点头，动作急切而用力，把结晶揣进怀里，紧贴着胸口，生怕被人抢走，“谢……谢谢。”
车队在一处废弃的警局停下扎营，这里相对安全，有坚固的围墙，上面还留着弹孔。
队员们熟练地清理出安全区，检查门窗，生起篝火，橘红色的火焰驱散了黑暗和寒冷，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洋洋的。
季予安蹲在火堆旁，手里还攥着那颗紫色结晶，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表面，眼神专注。
银白睫毛在火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柔和而美好。
沈星辞走过去，递给他一罐热牛奶，还带着温度，罐身凝着细小的水珠：“喝点暖的，晚上冷。”
季予安接过来，双手捧着罐子，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驱散了指尖的寒意。
他抬头看向沈星辞，眼神清澈而认真，忽然说：“你……你不像坏人。”
以前抓他的人，只会用结晶引诱他，利用他，从没人会给热牛奶，会在害怕时说“有我在”，会真心实意地关心他，沈星辞是第一个。
沈星辞挑眉，在他身边坐下，距离很近，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结晶气息：“那我像什么？”
季予安认真地想了想，浅灰的竖瞳里映着跳动的火光，语气肯定：“你身上的光，比什么都暖。”
虽然末世的太阳总是灰蒙蒙的，没什么温度，但他觉得，沈星辞身上的光，能驱散他心里的阴霾和寒冷，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