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寒意，穿过城西废弃工厂的破碎玻璃窗，发出 “呜呜” 的呜咽声。林辰和周志国赶到时，警戒线已在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拉起，黄褐色的枯草在风中瑟缩，远处的烟囱歪斜矗立，像一具沉默的墓碑，将整个厂区笼罩在压抑的氛围里。
“林警官，周组，” 负责现场勘查的小李迎上来，脸色凝重，指了指工厂深处，“尸体在里面的冲压车间，发现者是附近的拾荒老人，早上七点多看到工厂门开着，进去捡废品时发现的。”
林辰戴上手套，跟着小李走进工厂。脚下的水泥地布满裂缝，散落着生锈的零件和废弃的包装袋，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铁锈与霉味。走到冲压车间门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 显然，凶手试图清理现场，却没能完全消除痕迹。
车间中央的地面上，铺着一块褪色的蓝色防水布，一个年轻女人仰面躺在上面，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她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裙摆沾染着泥渍，右手紧紧攥成拳头，左手摊开，掌心朝上，一枚青铜色的金属符号被死死按在那里，像是某种仪式性的标记。
“死者女性，年龄初步判断在 25 到 30 岁之间，” 法医蹲在尸体旁，小心翼翼地检查，“致命伤在颈部，有环形勒痕，边缘有细密的齿状印记，推测是用带锯齿的绳索类凶器勒死的，死亡时间大概在 48 小时前，也就是前天晚上。”
林辰蹲下身，目光落在女人的颈部 —— 勒痕深浅不一，靠近右侧颈动脉的位置最深，说明凶手行凶时用力不均，很可能是第一次杀人，或者情绪极度激动。他注意到，女人的指甲缝里残留着一点金粉色的粉末，用指尖轻轻捻起，触感细腻，带着金属特有的微凉感；连衣裙的领口处，有一个被刻意剪去的标签痕迹，边缘整齐，显然是凶手故意为之，不想让人知道衣物的品牌或来源。
“她掌心的符号，是什么东西？” 林辰指着女人左手的金属符号问道。符号呈倒三角形，内部交叉着两道竖线，边缘刻着细密的卷纹，表面氧化发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法医小心地取下符号，放在证物袋里：“材质是黄铜，上面除了死者的指纹，还有另一组模糊的指纹，应该是凶手留下的。我们已经送去实验室比对了，看看能不能在数据库里找到匹配的人。”
林辰站起身，环顾整个车间。车间的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划痕，在靠近墙角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与女人掌心同款的符号 —— 是用红色喷漆喷涂的，边缘有些模糊，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但符号下方，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或尖锐物品划出来的，痕迹还很清晰，应该是最近一两天留下的。
“这个符号，之前见过吗？” 林辰问身边的小李。
小李摇摇头：“没见过。我们已经联系了局里的档案科，让他们查一下有没有类似的符号案件，或者相关的帮派、组织标记。”
周志国走到防水布旁，蹲下身仔细观察：“防水布是新的，边缘还很整齐，上面除了死者的痕迹，没有其他人的脚印或指纹，说明凶手是提前准备好防水布，将死者运到这里后，才铺在地上的 —— 他很可能有车，而且对这个废弃工厂很熟悉，知道这里平时没人来。”
林辰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死者身上。他轻轻掰开女人攥紧的右手，里面是空的，但指关节处有明显的压痕，像是之前攥过什么细小的东西，后来被凶手拿走了。“她临死前，应该攥着对凶手很重要的东西，” 林辰分析道，“可能是身份信息，也可能是与案件相关的证据。”
这时，实验室传来消息：“林警官，死者指甲缝里的金粉色粉末，检测出是黄金与铜的合金粉末，纯度很高，像是珠宝加工时留下的；另外，她掌心符号上的模糊指纹，在数据库里没有找到匹配的记录，但指纹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推测持有人可能长期从事手工劳作，比如机械维修、珠宝制作之类的工作。”
珠宝加工？林辰心中一动。城西有一条 “珠宝街”，聚集了不少珠宝店和加工工坊，距离这个废弃工厂只有两公里左右。“小李，立刻去城西珠宝街排查，” 林辰下令，“重点调查近三天有没有失踪的年轻女性，尤其是在珠宝店或加工工坊工作的人；另外，询问各家店铺，有没有人见过这个符号，或者近期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
“是！” 小李立刻带人出发。
林辰和周志国则留在现场，继续寻找线索。在车间的一个角落，林辰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空酒瓶，瓶身上印着 “星城啤酒” 的字样，瓶口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但内壁还残留着一点酒渍。周志国拿起酒瓶，闻了闻：“酒渍还没完全干，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 他可能在杀人后，在这里喝了酒，稳定情绪。”
林辰看着酒瓶，突然想起什么：“周组，三个月前，城西珠宝街的‘金福珠宝店’发生过一起失窃案，丢失了一批黄金首饰，现场也留下了一个模糊的符号印记，当时因为线索太少，案子一直没破。会不会和这次的案件有关？”
周志国立刻拿出手机，调出三个月前的案件资料：“当时现场勘查记录里写着，柜台玻璃上有一个用利器刻的符号，因为太模糊，没能辨认出来。我马上让技术科把那个符号的拓片调出来，和现在这个比对一下。”
没过多久，技术科传来了符号拓片。林辰将拓片与女人掌心的符号放在一起，虽然拓片模糊，但大致的轮廓 —— 倒三角形和交叉的竖线，与青铜符号完全一致！“肯定有关联，” 林辰笃定地说，“这个符号，很可能是某个组织的标记，死者和三个月前的珠宝失窃案，都与这个组织有关。”
中午时分，小李传来消息：“林警官，我们在珠宝街的‘玲珑工坊’查到了线索！工坊老板说，他们店里有个叫苏玲的女员工，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年龄、身高都和死者吻合。苏玲平时负责珠宝设计和加工，经常接触黄金和铜合金，指甲缝里很可能残留粉末。我们拿到了苏玲的照片，和死者比对，确认就是她！”
“苏玲的背景查清楚了吗？” 林辰问道。
“查清楚了，” 小李回答，“苏玲，28 岁，三年前来到‘玲珑工坊’工作，工作很认真，平时话不多，没和人结过怨。她租住在珠宝街附近的小区，我们已经派人去她的出租屋勘查了。另外，工坊老板说，苏玲最近一个月，总是心事重重的，经常加班到很晚，还问过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青铜色的倒三角符号。”
林辰和周志国立刻赶往苏玲的出租屋。出租屋是一个一居室，收拾得很整洁，书桌上放着几本珠宝设计的书籍和草图，墙上贴着苏玲设计的珠宝作品照片。技术科的警员正在仔细勘查，在书桌的抽屉里，他们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苏玲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字：“他们找到我了，符号是钥匙，不能让他们拿到……”
“‘他们’是谁？符号是‘钥匙’，指的是什么？” 周志国皱起眉头，“看来苏玲早就知道自己有危险，这个符号背后，肯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林辰拿起笔记本，翻到前面的内容。其中一页画着一个珠宝设计图，图案是一条项链，吊坠的形状，正是那个青铜符号！设计图旁边写着：“客户定制，要求用黄金和铜合金制作，说这是‘组织’的标志，要做得隐蔽些。”
“客户是谁？” 林辰立刻问身边的工坊老板 —— 他也跟着来了出租屋。
工坊老板想了想：“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一个月前过来定制的，留下了一个手机号，说做好了联系他。我们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没想到……”
林辰让技术科的警员立刻调查那个手机号。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手机号是用假身份办理的，没有实名登记，但最近的通话记录，都指向一个已经注销的空壳公司 ——‘启明贸易有限公司’，公司的注册地址，就在城西废弃工厂附近的一栋旧写字楼里。”
“启明贸易……” 林辰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有了猜测，“这个公司，很可能就是那个组织的幌子。周组，我们去写字楼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傍晚时分，林辰和周志国来到那栋旧写字楼。写字楼里大多是小公司和工作室，人员混杂。“启明贸易” 的办公室在三楼，门是锁着的，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废弃的办公桌和椅子。
技术科的警员撬开房门，林辰走进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他仔细检查着每一张办公桌，在一张桌子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账本，上面记录着一些奇怪的交易 ——“10 月 5 日，交付‘钥匙’，收款 5 万”“10 月 12 日，取走‘货物’，收款 20 万”，交易对象只写着代号，比如 “老鹰”“狐狸”。
账本的最后一页，贴着一张照片 —— 照片上有五个人，站在废弃工厂的门口，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那个青铜符号。林辰仔细看着照片，突然发现，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年轻男人，眉眼和苏玲有些相似！
“周组，你看这张照片，” 林辰指着照片，“这个男人，可能和苏玲有关系。我们立刻调查这五个人的身份，尤其是这个男人！”
就在这时，实验室传来了新的消息：“林警官，苏玲掌心符号上的模糊指纹，经过重新比对，发现与五年前一桩文物走私案的嫌疑人指纹部分吻合！那个嫌疑人叫陈刚，是一个叫‘启灵社’的非法组织成员，该组织以‘研究古文化’为幌子，实则从事文物走私和非法交易，五年前被警方打击后，成员大多落网，但还有少数人在逃，陈刚就是其中之一！”
“启灵社……” 林辰看着照片上的青铜符号，又看了看账本上的交易记录，“苏玲的死，肯定和这个‘启灵社’有关。那个与苏玲相似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她的亲人，也是‘启灵社’的成员。苏玲设计的符号项链，就是‘启灵社’的标志，而她口中的‘钥匙’，或许就是能打开某个秘密仓库的钥匙，里面藏着‘启灵社’走私的文物！”
夜幕降临，写字楼里的灯光渐渐熄灭。林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中充满了疑惑：苏玲为什么会卷入 “启灵社” 的案件？她口中的 “他们”，到底是谁？那个定制符号项链的神秘客户，和杀害她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
周志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线索已经越来越清晰了。明天我们先调查照片上的五个人，尤其是那个和苏玲相似的男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