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惊天阳谋！全城竟是敌人的炼丹炉！
城墙上鸦雀无声，这种安静让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发毛。
守城的修士全都停下了手，呆呆的看着城下劫兽自相残杀的场面。
风呼呼的吹，把城头的破旗吹得哗哗作响，但还是盖不住城下劫兽互相撕咬的吼声。
北墙的防守压力小了一半，但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镇山军统领慢慢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重剑。剑柄上熟悉的触感，现在却只让他觉得冰冷。
统领的目光越过战场，死死盯着兽潮后方。那个身影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是星陨阁的首领。
“是谁在干扰我的引劫大阵！”那道咆哮还在空中回荡。
统领一点一点的转过头，视线落在一个少年身上。那少年正扶着墙垛，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
是他。
就是这个少年，被自己当成犯人抓回来，被所有人看作不祥的人。他只用了一块怪异的符文石板和一堆垃圾似的邪物，就改变了整个战局。
赖劫生用一种谁也看不懂的方法，让星陨阁的引劫大阵出了大问题，那支本来能碾碎中枢城的兽潮大军，现在自己打了起来。
这简直是奇迹，甚至比奇迹更邪门。
“你……”统领喉咙发干，想问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玄站在赖劫生身旁，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他看着赖劫生，眼神很复杂，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赖劫生没理会别人的目光，撑着墙垛大口喘气。刚才那一下看着简单，其实快把他掏空了。引灾符不光是画出来就行，还需要用他自己的劫生之体作引子，去引动那些邪物里沉淀千年的怨力。
这种消耗，比打一场生死架还大。
“咳……咳咳……”赖劫生剧烈的咳嗽几声，一缕血丝从嘴角渗了出来。
“喂，你没事吧？”江玄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赖劫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家伙。
赖劫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的眼神却一点没放松，反而比刚才更严肃。
赖劫生死死盯着城外劫兽自相残杀的地方，眼神好像要穿透那片血肉，看到更深处的东西。
“不对劲……”赖劫生喃喃自语。
“什么不对劲？”统领立刻追问，“你不是成功了吗？兽潮的攻势已经被你瓦解了一部分。”
“我没有成功。”赖劫生摇了摇头，声音很低，但统领和江玄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只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什么？”统领和江玄同时叫了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救了大家，结果他自己却说是在帮敌人？
“你们看那里。”赖劫生抬起发软的手，指向城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护城大阵和兽潮打得最厉害的地方。无数劫兽的尸体堆成了山，修士们的法术和符文箭矢还在不停的轰炸尸山，炸起大片的血肉。
“那又怎么样？打仗不都这样吗。”一个副将不解的说。
“不一样。”赖劫生的眼神冷静得让统领都觉得发冷，“你们没闻到吗？那股味道……变了。”
味道？又是味道！
在场的修士们你看我我看你，只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根本闻不到别的。但这一次，没人再敢笑话赖劫生了。
统领的脸色变得很严肃，他闭上眼，催动神识仔细感知城下的能量波动。
赖劫生没等他感知出结果，就用梦呓般的声音，说出了那个恶毒的真相。
“星陨阁的目的，是在炼毒。”
“炼毒？”这个词，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没错。”赖劫生惨笑一声，“这些劫兽是他们的药材。而你们的护城大阵，你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在给他们提供炼丹的炉火！”
赖劫生指着下面被反复轰炸的劫兽尸山，声音微微发抖。
“劫兽的血肉里有混乱的劫力，而你们的法术能量带着规则之力。这两种相反的能量在尸体里碰撞、融合……你们猜，会产生什么？”
赖劫生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统领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会产生一种全新的剧毒，能污染同化一切！是专门针对灵脉的剧毒！我管它叫，劫毒！”
这番话，让每个人的脑子都嗡的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推论吓傻了。
用整座城的防御力量，去帮敌人炼制能毁掉自己的剧毒？这是阳谋！一个摆在明面上，却谁也看不透的恶毒阳谋！
统领的身体抖了起来，他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赖劫生的话，解释了之前所有的疑点。为什么星陨阁要指挥兽潮来送死？为什么他们被打乱阵脚后也不撤退，反而任由兽潮自相残杀，制造更多尸体？
因为死的劫兽越多，被轰炸得越久，他们炼出的劫毒就越多。赖劫生刚才的行为，看似瓦解了攻势，实际上制造了更多劫兽尸体，反而加快了炼毒的过程。
“快！去请陈老！”统领反应过来，对着身后的亲卫吼道，“让他立刻带探灵盘去检查北墙下方的地脉！快去！”
那名亲卫被统领狰狞的表情吓得腿软，连滚带爬的冲下城墙。
等待的时间变得很漫长。
城墙上的气氛很诡异。攻击还在继续，但守城修士的动作都犹豫了。他们看看手里的法术，又看看城下的尸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打，就是在帮敌人炼毒，是自己挖坟墓。不打，兽潮就会冲破城墙，把他们撕碎。
这是一个死局，不管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噗通”一声，一个年轻修士受不了这压力，直接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完了……我们都完了……”
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安静！”统领强忍着心里的慌乱，怒喝一声，“结果出来前，谁敢动摇军心，杀无赦！”
统领在镇山军中威望很高，这一声怒喝暂时压下了骚动。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赖劫生的推测是真的，这座城迟早要完。
一炷香后，一个头发胡子全白了的陈姓老阵法师，被人扶着，跌跌撞撞的跑上城墙。
陈老平时总有些高傲，但此刻脸上却一片死灰。他的手抖得厉害，连宝贝的探灵盘都快拿不稳了。
“统领……”陈老的声音嘶哑干涩。
统领的心一沉。他看着陈老那张脸，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怎么样？”
陈老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探灵盘递过去。
罗盘是千年星辰木做的，盘面上一根定灵神针做的指针，此刻正毫无规律的疯狂摆动，好像被什么东西严重干扰了。
罗盘中央，代表灵脉的白色光晕，此刻却被一缕缕墨汁般的黑色细线污染了。
那些黑色细线，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心蔓延，好像要吞掉整片白色光晕。
“这是……”统领伸手想去碰那黑线，却被陈老一把打开。
“别碰！”陈老的声音尖锐，“这是劫毒！能把灵脉彻底腐蚀掉！我刚用神识探查了一下，神魂都快被冻住了！”
陈老抬起头，老眼里全是泪水，声音里满是痛苦，“是真的……那小子说的是真的！他们在污染地脉！他们在用我们的手，杀死我们自己啊！”
陈老的这声悲号，彻底击垮了众人。
城墙上，所有听到这话的修士，全都脸色煞白。
“怎么会这样……”
“完了……地脉被污染，守城大阵迟早会失效，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星陨阁……好恶毒的计策！”
绝望的气氛，笼罩了每一个人。
就连一向镇定的统领，此刻也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要扶着城墙才能站稳。
统领打了一辈子仗，面对过比这多十倍的兽潮，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力过。
因为这次，敌人攻击的是他们的根基，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江玄站在一旁，看看探灵盘，又看看那些崩溃的修士，最后看向赖劫生。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和功法，在这种毒计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就在这片死寂中，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现在……可以谈谈我下一个条件了吗？”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正是赖劫生。他靠在墙垛上，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吓人。他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有点疯狂的笑意。
统领猛的回过神，他看着赖劫生，像在看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还有办法？”统领的声音都在发抖。
赖劫生没有直接回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目光扫过下面还在生成劫毒的战场，缓缓开口：
“既然他们能用这座城当炉火，用这些劫兽当药材……”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他们炼出的毒，来当我们的药呢？”
“以毒攻毒，以劫养劫！”
“我有一个计划。一个……可能需要把我自己也搭进去的计划。”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