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栀一家都来帮忙,除了去读书的,全都下了地。
在上水村挖了一天的土豆,王家留了一千来斤,剩下的全都匀到公田,约莫有三千斤出头,两辆车来回拉。
傍晚田绍带着田忠来了,笑得合不拢嘴,李蓉一猜就知道有好事。
“田叔,挺开心啊,有好事?”
“真被你说中了,县令给了钱,这下人可以多请,还可以管饭了!”
他原本计划叫六十个人,还想用官府的名义一人一天给十五文,加上车马钱、其他花销,把花销控制在二两银子内。
这下,一下有了五两银子,他连工钱都能多给几文,做完这事,甚至还有富余银子。
“那不错呀,你咋跟县令说的?”
“也没咋说,我就把昨天说的给县令讲了一遍,再把大概要花的钱一说,县令二话没说,拉开抽屉,拿了五两银子,说了句‘务必尽善尽美,明日查验。’,然后他就走了。”
李蓉给田绍竖了个拇指,这样才对啊,自己也只是个劳动力而已,怎么还要自掏腰包做事情?
摊牌了,她是没有那么高的境界的。
“人我都说好了,还是六十个,分了五个人专门捡土豆、扛袋,车也说好了,带上你舅舅家的一共十三辆,大秤我跟赵家借好了,你也不用去借,明天我一道拿着去。另外给你婶子找了个人帮忙做饭,晌饭就吃苞谷面窝窝头,炒上点咸菜,还有你说的麻袋,公田有的是,我都给拉回来了。”
一到家,他跟田忠两个人就把人和车都叫好,连苞谷面都磨好了,这下过来是通知李蓉也顺便跟罗大成说一下用车的事情。
听完李蓉都想给他鼓掌,他昨天和今天的状态完全是翻转了,“田叔,您都给安排妥当了,那我们就照做呗。”
“那明天早早就开挖,早点结束早点安心,别拖到晚上天黑。”
“行,听您的。”
田绍走到墙根堆土豆的地方,“这就是上水村拉来的土豆?这大概多少?”
李蓉也不知道,就大概估算过,麻袋不是很大,一袋大概是五六十斤的样子,一共装了五十五袋过来,就这也堆了一座小山。
“差不多三千斤吧,还没上过秤。”
王家第一茬也没种多少,不过,等第二茬收了应该就能多留些,明年春又能多种。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就直接去田里,除了你家的两辆车,我再匀两辆车来拉这些。”
说定先去哪块田挖,田绍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刚刚里正讲话,其他人也没插话,就听着他讲,直到里正走了。
李霜霜:“阿蓉,意思还要供饭?那我用不用去帮忙?”
李蓉:“要去也可以,姑姑,明天你舀一些我们家的白面过去,窝窝头放点白面在里面,就跟上次您做那样,那样好吃。”
纯苞谷面的窝窝头吃着口感不好,还有点散,放点面要好吃很多。
“行,那我一会就去把面舀好,明儿我早些起来给你们做早饭,那边晌饭完事了,我回来给你们做麻辣田螺,累一天了,煮点好吃的打打牙祭。”
王良河撸着狗一下一下叹息:“要是明天是旬休就好了,我还能跟着帮帮忙,一年前谁能想到还有这个场面?都能给公田送土豆了。”
日子越来越好,连带着村里都种起了土豆,不说现在,明年上水村的人都会到他家买种。
李蓉:“你还是读书去吧,你手上一大五小,任务也不轻。”
二宝:“姑姑,我想吃窝窝头。”
“还有我,我也想吃。”
李蓉:......怎么说到什么想吃什么呢?不是才吃了饭?路上颠消化了?
“过两天吃,好不好?”
“姑父,明天您赶车带些修车用得上的工具一起去吧,免得车坏路上没有修的地方。”
赵树成:“行,我这就收拾好,明天你骑马去是吗?”
李蓉点点头,有马骑她才不想坐车,而且明天是她第一次去公田,一要熟悉一下路线,二她要记一记路上大概用多少时间,以后监工能大概看时间出门。
“王良河,明天肯定很早就吃饭了,要不你们吃了早饭再走?这样来得及吗?”
“都行,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这不快到连日雨的日子了吗?现在师兄在考虑连日雨这段时间让家远的孩子住学馆,你怎么想?住不住?”
住校?三岁半的住校生?好可怜。
她想不了那个画面,一个五岁多,两个三岁多,可怜兮兮的在门口张望。
“住学馆哪里?有多少人住?”
“学馆旁边的院子也是师兄的,那里房间挺多。至于多少人住现在还不知道,今天才说起来,至少要等几天才知道。”
平时下雨倒还好,要么白天一阵,晚上一阵,不会整天整天的下,来去的路上也不会很泥泞。
连日雨就比较麻烦,随时随地都飘着雨,吹着风。淋多了雨,大人也会生病何况小孩,好在现在打了车厢,淋不着雨。
李蓉想了想,住学馆是方便一些,但是孩子那么小能不能习惯?小小和宝珠两个小女生谁照顾?但是要不住呢?有个人得在外面顶着风雨赶车,不是王良河就是李怀冬,那也不能每天湿哒哒的来去吧?
李蓉:“赵家知道了吗?”
“回来的时候我给赵家说了,赵丰说想想再说。”
每次他们回到赵家,赵丰总是站在门口接孩子,宝珠永远是第一个被他抱下车的,就赵丰这样宠宝珠,估计不会让宝珠住吧?还有赵老爷子这么宠玉成,应该也不会给玉成住。
李蓉:“住学馆谁照顾?”
“学馆有个做饭的婶子,师兄说到时间了会请师母来帮忙几天,如果要住的话,要自带被褥、枕头、换洗衣服。”
“这事不着急,等我想想,后天我去赵家问问宝珠和玉成他们住不住。”
有师母帮忙看着她也不放心,虽然只是住十几天,但是一想到三五岁的孩子要住校,还是不忍心。
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场景,她的小学是个完小,周边几个村的孩子都在这个学校读书,住得近的可以每天往返家里,远的村子就得来住校。
那时候村里哪有幼儿园,送得早的读个学前班就算不错了,不送学前班的直接从一年级起读。
六七岁的孩子就开始住校,要独自在学校住满五天,星期五的下午家长才来接或者自己跟着别人走路回去,这五天除了吃饭不用自理,其他生活都得自理。
有哥哥姐姐一起读书的情况好一些,还有人照顾,没有哥哥姐姐的就是自己,一天从早上起床开始,洗脸、梳头、穿衣服、穿鞋、吃饭洗完一直到晚上洗漱睡觉都得独立完成,不会梳头的就顶着鸡窝头,不会穿衣服的就胡乱穿着,脸上也是左黑一块右黑一块,现在想想,条件真是艰苦。
有没有老师管?有的,读书时间有老师管,下课时间基本就没人管,老师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天天看着,也没有义务照顾所有学生的生活。
一直到这几年,交通条件好起来了,这些现象才慢慢改变,也有父母每天不惧路远不辞辛苦接送孩子上学,也许就是为了弥补小时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