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事还没有任何眉目吗?”
陛下现在对李家的事了解一二,一时之间四人被杀,实在蹊跷,来前和他嘟囔了一句。
当然,并不是陛下对陆慎之有意见,只是这事有点超出常理,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没有,陛下过问了?”
陆慎之也很烦躁这件事,能有什么人能把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而且为什么要杀他们?动机是什么?事发的时候他们就查过,李家并无深仇大恨的对家,仇杀不是。
死者两对夫妻,邻里都说恩爱和睦,也排除了情杀的可能。
“只是来前问了一句,不必紧张,你在这里他很放心。你们这里都安排种土豆了吧?陛下说等收获了,写封信给他,他会派劝农使来一趟,西南、西北都去试试。”
陆慎之怎么感觉陛下比他自己还懂他?要在公田种土豆这事他都还没有写信回去!
得,本就不多,这下更少了,陛下都要派人来了能不给?估计还得免费给。
“嗯。”
高维听他声音闷闷的:“你也别不开心,一开始陛下还头疼是谁给大将军的信,没过多久你的信就来了,这事你的功劳也大,你的赏赐陆相都领回去了。”
啊?
陆慎之破防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给他?媳妇儿写家书也不说,是不是背着他藏私房钱了?她私房钱够多的了!
他来晋阳上任,都没从家里拿钱,全靠俸禄撑着,他现在穷得叮当响,都没有多余的钱打赏身边的人。
高维拍了拍陆慎之的肩膀,知足吧,陆三郎没赚到陛下想要的钱,陛下当面阴阳好几次了。
“走了。”
高维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开,留下陆慎之在原地想自己的赏赐到底有多少?一会就写信回家要钱去!
遣了个衙役去惠民钱庄,让他告诉钱庄的人,县令要存钱,请他们带着印戳一起来。
惠民钱庄在东城和西城都各有银楼,离县衙也不远。
屋里的田绍和李蓉在他们出去之后,两人悄悄对视一眼,也不敢说话,连上前看银子都没去。
田绍也没见过这么多钱,都是陛下赏给李蓉的?两千两?五两一亩地的话,可以买四百亩的地!
他虽羡慕却不眼红。
李蓉在村里散出去的土豆,要是卖出去,得有二十多两,试问让他无声无息散出去这么多钱他也不一定愿意,现在陛下返了百倍的赏赐。
算有舍有得。
两人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陆慎之回来,就这等的功夫,李蓉已经算好了这两千两怎么用。
每个孩子名下存一百两,就当成长基金了,这里就去了三百两,这三百两拿存根。
王家,一直对他们很是照顾,大表哥今年要娶妻,王良河要读书,都是大花销,就给王家五百两,换成银票给他们。
姑姑姑父每人给一百两,也换成银票。
剩下的一千两她留着,八百两拿存根,二百两留用。
这下有钱了!
虽然比不了别人动辄一次几百几千几万两的花,对于乡下人来说,这是巨款。
她要升级交通工具,买马,买马鞍。
家里的院子也得改造,今年必须铺上石板。
家旁边五两一亩的地可以轻松拿下,盖小院或者种辣椒都可以,或者种些草,喂骡子喂马。
李蓉畅想在未来美好生活里,连陆县令进来都没注意到。
陆慎之走到装金银的箱子前又打开,随意拨弄了两下里面的东西,他的赏钱到底有多少?没有两千得有一千吧?他们就心安理得的不跟他说了?
他好想用钱。
“田绍,你这月起,月钱涨一两。”
田绍喜出望外,谁能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甜头啊?就说跟着陆县令有肉吃,他的月钱从二两涨到五两!
“谢县令。”
李蓉在后面悄悄给田绍竖了个拇指,涨薪不管在哪里什么时候都值得庆祝!
田绍回了个憨厚的笑容,带胡子的嘴这样笑稍显可爱。
陆慎之对下属并不苛刻,反而大方得很,刚来晋阳的第一个月,他给每个里正涨了一两银子,一年多的时间,田绍的月钱是几个里正中涨得最快的。
做得好他会涨月钱,做不好免谈甚至他直接就换人了。
里正不算官,拿的不是俸禄是月钱,这月钱也不是陆慎之出,是从县衙出的,只要理由正当,账本清楚,他一个县令还是可以决定一个里正的月钱有多少。
“今年的土豆你们要多上心,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除了东城、西城,现在西南、西北也都等着,担不起损失。
“是。”
“田绍,李蓉,这陛下的...私赏就不必宣扬出去了,免得招来祸事,你们以为呢?”
这话正中李蓉下怀,她深谙财不外露的道理。
田绍懂了,这是县令点他呢!他是什么大嘴巴的人吗?幽怨的看了一眼县令的后脑勺,念在刚刚涨了他月钱的份上,他就不顶嘴了。
“是,是该如此。”
有一件事,他不知县令有没有心理准备了。
“县令,过去连续三年都没有蝗灾,往后两年就要更注意防蝗了。”
陆慎之无声的点头,这事之前就有其他人提醒过他,县志他也看过,确实平安了三年,今年第四年。
有些地方平均四五年就会爆发一次蝗灾,蝗虫过境,颗粒无收。
“这事我知道了。”
听他俩说话,李蓉也着急,她忘了蝗虫这事了,想想以前看过的电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想起就头皮发麻。
要是蝗灾了,这不得又是饥荒年?
一时间屋里又陷入了寂静。
又一盏茶的功夫,门外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抱着一个木箱子。
“县令,惠民钱庄的人到了,这是钱庄的掌柜。”
刚刚才说了不张扬,陆慎之自己去了户房找户籍,每条街、每个村都有一个单独的户籍柜,翻翻就能找到。
钱庄的掌柜被晾在屋里,李蓉看了他好几眼,瞧他气定神闲的,不愧是跟钱打交道的,定力超好。
掌柜也不是每次都出来办事,这次不过是听说县令找,他正好没事,出来瞧瞧。
东城县令出自京城陆家,他知道,那不就是自家东家的那个陆?
要是陆慎之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翻他白眼,什么叫自家东家?惠民钱庄背后最大的东家是陛下!是大晋!
他家可开不起这么大的钱庄。
他三哥就是给陛下挣钱的而已,三哥从小珠算就厉害,不爱官场,就爱赚钱。
会赚钱也不给弟弟寄点儿,他一个没媳妇的老光棍儿能用什么钱?
“这是李家的户籍文书,用完还我。李蓉,具体怎么存你自己说。”
话毕,陆慎之又沏上了茶。
李蓉按刚刚预想的说了自己的存钱计划,钱庄的人拿过户籍开始准备存根和银票,掌柜就在一旁清点钱数。
掌柜摸着银锭金锭底部那特殊的印记,看了看陆慎之。
“此乃陛下私赏,你二人只管存钱,其他不必再说,也不许宣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