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得去一趟陈如家。
昨天傍晚,钱泰来说钱良遣人来找他,又让他来盯她。
真是无语,怎么跟牛皮糖似的,甩不掉了是吧?这回又是什么招?
想了一晚上,她不要等钱良出招,她要主动出击,目前她知道和钱良一家有关系的只有钱泰家。
而且她有一点点怀疑,去打听一下情况。
被李蓉拿锄头杵过之后,钱良回家找了个借口,说他收到小道消息,有风声传出来要严查商税,以此忽悠了一遍家里人,又用他走访村里发现钱家口碑太差为由劝说爷爷少收一成租来改善口碑。
钱老爷子哪里同意,口碑不好又不影响他吃饭,他还想再涨一成呢!
钱良不得已以身入局。
他仿写了几张纸条,伪装成别人扔进来,纸条上写的钱家断子绝孙。
老爷子一开始没在意。
连续几天都收到纸条,查也无从查起,这才担心起来,这是诅咒吧?太狠了,他就一个儿子一个孙子。
这时钱良再次劝说钱老爷子,降一成租试试看口碑会不会好一些,钱老爷子半推半就同意了,那就先降今年的试试看。
钱老爷子怎么可能如实对外说原因,只说做梦梦到自己娘亲,要降租积福。
钱良达到自己降租的目的了,反正李蓉又没说降多久,降一年也是降,他可没有食言。
钱老爷子连续三天收到钱家会大富大贵的纸条后,又气又开心的换了一个地方住。
眼不见心不烦,一成!那是多少粮食!就这么没了!
他一定要破了这个诅咒。
断子绝孙是吧?到城里就督促儿媳妇给孙子相看人家,孙子有后了,那不就破了这诅咒吗?
钱良还真定下了亲事,来年春成亲。
就这样,城里钱良的爹娘老老实实交了几个月商税,到秋收收地租的时候,钱家也按当初说的只收了四成租。
城里安安稳稳,村里说钱家善的声音多了起来。
但是钱良的爹娘看着每月交出去的税银和每月给工人的月钱,再看看自己家剩下的钱,这简直是大损失!
他们粮店并不大,做点小手脚每年就这么过去了也没发生什么事!
回到村里又看见收回来的粮食比往年少了那么多,心里自然就不平衡起来。
一个小道消息和一个不知来历的纸条让他们损失了多少银子?回过头来又问钱良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这风声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钱良很心虚,因为这两件事是他自导自演,只为了说服家里人。
李蓉威胁他的事,他没有告诉家里人,一是丢脸,二是一定会挨骂。
没用和纨绔?纨绔没事的。
要是爹觉得他太没用,动了纳妾的念头再生一个,那他就不是独生子了,现在爷爷虽然宠他,可爷爷会比他爹先死。
城里这几个月都没人来查税,也没什么动静,是不是证明李蓉只是在诈他?
该死的,小娘儿们,敢耍他?
这几个月他的零花都少了不少,都是拜她李蓉所赐。
仍然是不确定李蓉知道多少?他不敢直接到李蓉面前出现。
要是除掉李蓉?不,死了人官府总归会查的,李蓉并不是奴籍,没那么好善后。
不能杀?那要是李蓉变成钱家人,她还会把钱往外送?都恨不得多收些租子吧?谁会嫌钱多呢?
打定主意当天遣了小厮回来找钱泰,给钱泰带了一两银子,让他去盯着李蓉,有情况来报。
李蓉到了陈如家。
天气渐凉,帽子也不好卖了,五天卖一次,一次比一次剩的多,索性不去卖,攒着等明年再去。
陈如招呼李蓉坐下,让她看看他们编出来的新东西,是个小提篮。
陈如:“阿蓉,我给你说,城里人可有意思了,春天了要踏春,夏天要赏花,秋天赏落叶,冬天赏雪,是不是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她也想要这样的有意思,多好玩。
李蓉笑笑:“是有意思,怎么想起来做小提篮?”
陈如:“上次你不说让我去逛逛吗?我去了,看见街上有个小孩非要提她娘亲的篮子,那篮子立起来都快有他高,那我就想着做个小的,小孩提着玩儿,做出来还没卖过,就做了二十个,明年再去卖。”
有点子道理。
以前她也老是抢着要大人的东西,小时候外公会给她买小背篮,其实什么都装不了,一棵菜就满了,但就是要背。
这小提篮还削了竹片固定底部,手提处还做了防磨手处理,像小时候过家家臭美挎在手上的篮子,但是这个更好看。
李蓉:“那你说城里有意思这个,你听谁说的?”
陈如:“嗐,来买帽子的一个小丫鬟说的,说她们小姐爱出门玩,带伞不方便,买不着好看的帽子,我们的帽子她们小姐带不上。”
李蓉不解。
要说这小孩的帽子基本也不是富贵人家小孩买的,有钱人家的花样不是更多?
有钱人家的小姐那选择比孩子还多不是吗?
幂篱、帷帽这些,女子戴上那不是一个仙气儿飘飘吗?多好看。
再说了,她们就算出门参加活动,头上不是有首饰吗?怎么戴帽子?不怕扯下来?
李蓉:“这样子?那我下次进城也去看看。婶子,钱泰在家吗?”
陈如:“在,在后院锄地呢,你去看看。”
李蓉专门来找钱泰应该是有事,不然就坐这跟她聊天了,这点陈如还是能猜出来的。
“好。”
李蓉绕过他们的主屋去了后院,陈如家后院不算窄,有三分这样子,现在地里就一些大白菜,萝卜。
陈如家养了一头猪,半大的猪,可能是没什么油水,不太胖,猪圈很干净,应该是刚弄过。
钱泰把猪圈的猪粪弄出来撒在空地,用旁边的土大概盖一盖,明年的地能肥一些,种的菜就好一些。
昨天钱良派人来说事的时候,他娘还看见了。
他本就做错事,对李蓉心存愧疚,还让他去盯李蓉,本想嘴快说不干了,想到上次李蓉说钱良要是还找他就给她说。
应下了后,他想再问问钱良派来那人知不知道什么事?那人说让他别瞎打听。
那人走后,他就去李蓉家给她说了这事。
钱良到底想干什么?想得到李蓉?可上次不是都吃亏了吗?还来?
想害李蓉?他不怕坐牢吗?
而且他不是定亲了吗?
他想不通,想一晚上也想不通。
李蓉出声叫他:“钱泰。”心不在焉的干啥呢。
钱泰放下锄头跑过来着急问李蓉:“咋了,有事吗?钱良来了?”
钱良来了有这么可怕?就钱良那个浮囊的身体,她都能来上两拳。
钱良找她,估计就是报复,秋收后看粮食少了不平衡吧。
李蓉:“...不是,有事来问问。”
钱泰:“哦,不是就好,什么事要问?”
李蓉:“关于你爹的事情,我知道那时候你还小,知道的肯定不多,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先不要惊动你爹娘。”
作为当事人和当时最焦心的人,说起这事,情绪可能不会太好,会有太多的个人情绪在里面,她不好做判断。
钱泰点点头。